第3章 李存勖的"皇帝变形记"与后梁的最后疯狂(第3页)
王彦章“咚”地跪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地砖发颤:“陛下放心!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李存勖跨过黄河半步!不出三天,臣定能把他的先锋营给您拆了!”大臣们听了都直撇嘴,觉得这老头在说大话——李存勖的沙陀铁骑多厉害,哪能说破就破?
可王彦章真不是吹牛。他带着三千精兵,当天就渡过黄河,夜里摸到李存勖的先锋营外,一声令下,铁枪队像扎进羊群的猛虎,枪尖扫过之处,沙陀士兵的铠甲跟纸糊似的裂开。他自己一马当先,铁枪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从营门杀到中军帐,把李存勖的先锋旗都给挑了。三天之内,连破三座城,吓得李存勖的军队连夜往后退。
消息传到晋阳,李存勖正在跟伶人排戏,一听战报当场掀了戏服:“这王铁枪还真有两下子!必须想办法除掉他,不然迟早是祸害!”
可惜朱友贞没福气用这员猛将。朝中的奸臣早就看王彦章不顺眼,天天在朱友贞耳边念叨:“陛下,王彦章太骄横了,手握兵权怕是要谋反啊!您看他打了几场胜仗,连您的圣旨都敢怠慢……”朱友贞本就性子软弱,听多了谗言,真就下旨把王彦章召回京城,还夺了他的兵权。
王彦章接到圣旨时,正在前线准备攻城,气得把铁枪往地上一摔,枪头插进地里半尺深:“奸臣误国!国家要亡,就亡在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手里!”他被押回京城那天,沿途的士兵都哭了——后梁最后一根顶梁柱,就这么被自己人拆了。
没了王彦章,后梁的军队成了没头的苍蝇。李存勖的大军像潮水似的涌过来,一路打到汴梁城下。城楼上的守军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后唐军队,连箭都懒得射了——反正射了也是白射。
朱友贞在皇宫里绕着柱子转,宫女太监跑了一半,剩下的也在偷偷收拾包袱。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对身边的亲信皇甫麟说:“我是后梁的皇帝,不能落在李存勖手里受辱。你动手吧,给朕一个痛快!”
皇甫麟“扑通”跪下,眼泪直流:“陛下,臣下不了手啊!”朱友贞拔出腰间的 sword 扔给他,闭着眼说:“这是朕最后的旨意。”皇甫麟咬着牙,举起 sword 砍了下去,随后横剑自刎,溅在龙椅上的血,红得刺眼。
当天下午,李存勖骑着马,耀武扬威地进了汴梁城。立国才十六年的后梁,就这么亡了。只是朱友贞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明明想守住江山,怎么就守成了亡国之君?或许从他听信谗言、自毁长城的那一刻起,后梁的气数,就尽了。
四、徐温的"傀儡操控术":江淮地区的幕后玩家
江淮的雨总是缠绵,像极了杨隆演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满是湿冷的压抑。自从徐温杀了张颢,这扬州城里的天就变了。杨隆演虽然还顶着吴王的名号,坐在那把雕龙的椅子上,却连宫门都难得出一次。
有年春天,城外的桃花开得正好,杨隆演实在按捺不住,想带着几个侍卫去郊外打猎散心。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徐温的儿子徐知训拦住了。这小子仗着老爹的势,斜着眼打量着杨隆演,皮笑肉不笑地说:“大王,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遇上刺客可怎么办?还是在宫里待着安稳,老臣替您看着江山就是。”
杨隆演攥着马鞭的手都在抖,却只能把到了嘴边的怒话咽回去,转身回了宫。关上门,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我这吴王,活得还不如个囚徒!连看一眼桃花都要看人脸色!”
而徐温呢,每次见杨隆演,都恭恭敬敬地行礼,一口一个“陛下”喊得亲热。他会捧着奏折跪在地上,说:“老臣这都是为了吴国的江山社稷,委屈陛下了。”可转过身,就对那些不肯依附自己的大臣下狠手——今天这个被安个“通敌”的罪名抄家,明天那个被诬陷“谋反”砍头,朝堂上渐渐只剩下他的亲信。
他还收养了个义子,名叫徐知诰。这孩子是个孤儿,打小就机灵,见了徐温总一口一个“父亲”喊得贴心,处理起事务来也井井有条,把徐温哄得眉开眼笑。有谋士私下提醒徐温:“主公,您对徐知诰是不是太好了?这小子野心不小,当心将来翅膀硬了,不受您控制。”
徐温却捻着胡须笑了:“我亲手把他养大,他的本事都是我教的,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再说,知诰比我那几个亲儿子懂事多了。”
可徐温没算到,自己终究有老的一天。他死后,徐知诰果然露出了锋芒。他先是扳倒了徐温的亲儿子们,把徐家的势力牢牢攥在手里,然后把杨隆演的弟弟杨溥扶上了王位。
杨溥坐上哥哥曾经坐过的宝座,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侍卫都是徐知诰的人,大臣们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个精致的摆设。有天夜里,他对着墙壁喃喃自语:“这吴王的宝座,看着金光闪闪,实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啊……谁坐上去,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宫殿的琉璃瓦,像在为这一代代傀儡君主,唱着无声的挽歌。江淮的权力游戏,换了主角,却还在按老样子演下去。
五、钱镠的"长寿秘诀":吴越国的和平外交
当北方的战火烧得连日月都失了颜色,杭州城里的钱镠却过得像幅闲逸的水墨画。这老头每天天不亮就起身,第一件事不是批阅奏折,而是坐在案前给中原的新皇帝写贺信。笔墨要选最细腻的徽墨,措辞要挑最恭顺的字眼,写完还要让谋士们反复斟酌,确保连个标点都挑不出错。
后唐灭了后梁那阵子,钱镠连夜让人挑了杭州最好的龙井茶、最细的杭绸,还有两箱沉甸甸的银锭,派使者快马加鞭送往洛阳。使者临行前,他还拉着人家的手叮嘱:“见到新皇帝,一定要说‘吴越愿意世世代代做朝廷的藩属,为陛下看守东南’。”等使者回来,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拽着人就问:“新皇帝看了贺信高兴不?有没有说要赏咱们点什么?有没有提让咱们出兵帮忙?”得知皇帝只夸了他“恭顺懂事”,没提别的要求,他才松了口气,乐呵呵地喝起了早茶。
这老头搞外交是把好手,对家里的百姓更是上心。钱塘江的潮水凶得很,每年都要冲垮堤岸,淹了良田。钱镠二话不说,调了几万民夫,运来巨大的条石,一块一块垒在江边,又打下密密麻麻的木桩固定,硬是筑起了一道“扞海石塘”。潮水再来时,撞在石墙上“哗哗”作响,却再也冲不垮堤岸。百姓们站在塘边,看着田里金黄的稻子,都念叨着:“钱王这哪是筑塘啊,是给咱们筑起了铁壁铜墙,保住了饭碗呢!”
有次他换上粗布衣裳微服私访,走到城外的稻田边,见一个老农正弯腰插秧,动作有些迟缓。钱镠上去搭了把手,一边插秧一边跟老农唠嗑。老农不认识他,只当是个热心的老汉,插着插着就叹了口气:“钱王是个好皇帝,修了海塘,让咱们能安稳种庄稼。就是这赋税啊,还是有点重,每年交完粮,家里剩不下多少。”
钱镠没吭声,帮着插完半亩地才离开。回到王府,他立刻让人核算赋税,当天就下了令:“凡是种水稻的农户,每亩地减免三成赋税;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再免两成。”底下的官员不解:“大王,国库还要给中原送礼,减税了怕是不够啊。”钱镠瞪了他一眼:“百姓手里有粮,比国库堆金积玉还重要。没了百姓,谁给你种粮?谁给你守着这吴越?”
公元932年的秋天,杭州城飘起了细雨,81岁的钱镠躺在病榻上,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他把子孙们都叫到床前,枯瘦的手紧紧抓着长孙的手腕,反复叮嘱:“记住,一定要善事中原,不管谁当皇帝,咱们都好好听话,别惹事。维护和平比什么都强……咱们吴越,能不打仗就别打仗,让百姓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直到咽气前,他嘴里还在念叨:“别打仗……别打仗……”
靠着这份“苟全性命于乱世”的智慧,吴越国成了五代十国里少有的“世外桃源”。北方逃难的人往南跑,一进杭州城就不想走了——街上有吆喝着卖糖人的小贩,西湖边有钓鱼的老翁,连夜里的打更声都透着安稳。
这时候的天下,依旧是一团乱麻。李存勖灭了后梁,却在皇宫里跟伶人胡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朱友贞成了后梁的末代皇帝,到死都没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徐温在江淮把权谋玩得滴水不漏,却没算到义子徐知诰藏着更大的野心;只有钱镠,安安稳稳地闭上了眼,留下一个百姓安乐的吴越。
可乱世的戏还没唱完。李存勖会不会把后唐也折腾垮?徐知诰能不能真的取代杨氏,在江淮另起炉灶?那些还没登场的枭雄,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