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安穗 作品

夜游国(六)

夜游国(六)

薛省一早上就起来了,在铜镜前捯饬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出门。

刚一出门就看到尤怜在舞剑热身,旁边还跟着一个小萝卜头,有模有样地练着,是尤清漱。

早上一起来,嘴里莫名地出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像是吃了山楂糕。

薛省一看这不得了,尤清漱也九岁了有小少年的身影了。脑海里顿时冒出俏师弟和美貌师兄的故事,还是养成系的。再想想,比他还大的尤青还是小孩,吵着买糖吃。

尤怜似乎长高了些,身量更显清俊挺拔,长手长脚舞起剑来,格外赏心悦目。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剑收势,向他这边走来。

薛省心“扑通”一下狂跳,汗水打湿鬓发,微微发红的脸和眼角,以及靠过来带着热气,无一不让人……他轻咳一声,还真是尤怜说对了,自己怎么无意间有了这么多心思?他以前也没有啊?

尤怜接过薛省递上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刚起来?”

“嗯,刚出门就看见你在练剑,剑法不错,回三清的时候我们也练练。”

尤怜挑了挑眉,从储物袋里扔出一把桃木剑,“现在就可以。”

还真是行动如风,薛省想着还有事,没时间,“下次吧,等下还要去拜见夜游国的国主。”

尤怜并未多计较,轻声的说了句,“麻烦。”不知道在说谁。

某人当然听见了,心想这脾气在他面前是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谁惯的,要命。

尤怜招呼一声让尤清漱去洗漱,小孩立马行动如风。薛省心道,还真是一家人,作风都一样。

尤怜进门正准备换衣服,他洗漱薛省看着,他换衣物施法他看着。舞剑的时候头发松了,要重新扎。

松了发带,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如绸般的黑夜。薛省还看着,不知道是烦躁还是紧张,头发扎得乱揪揪,马尾还有点歪,尤怜终于忍不住了,柳眉倒竖,抓着头发,“还看,出去!”

“头发都梳不好,我来吧。”没等尤怜反应过来,薛省已经接过他手里的梳子,细细地梳了起来,从头梳到尾,乱揪揪的头发在他手里格外听话。

尤怜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很舒服,听老人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

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人冰冷外表下也藏着一颗软乎乎的心,他呀,找到了。

想到这里薛省不禁弯了弯唇,阳光透着窗棂爬了进来,刚好打在少年乌黑亮的发尾。

因此有了这样一副场景。

不算宽敞的客房里坐立着一对少年,凤眼少年的一头青丝被另一个握在手里,用梳子从头梳到尾。

尤怜原有些小性子,这一梳,顺着头发一路向下。他看着铜镜里的他们。

铜镜有些昏黄,边缘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尤怜看铜镜里的人,隐隐约约感觉那人在笑,心情不错。

他垂眸,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着。温热的手指擦过发丝,很舒服。很久以后,他或许记不清这一天,唯一知道的,是铜镜里为他梳发的人。

夜蓉芷说她爹突然有急事走了,让她带他们过去,留下了一封信。说是举荐信,这样也好。

小郡主依然穿的鲜艳。却不俗媚,很适合她这个年纪。

一路上挽着江风晚有说有笑,连小阿青都靠近不了,只能在一旁呆呆地望着。江泽离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三清女弟子较少,和江风晚说得上话的同龄人少之又少,作为哥哥能看到自家妹妹交到朋友,自然是高兴。

穿过宫门红墙,汉白玉阶。鎏金大殿,前庭宫是朝臣们议事的地方,也是薛省他们面见的地方,修仙者不跪天地,自然也不跪皇帝,微微点头行礼就行了。

一入殿内,小郡主像只花蝴蝶一样,钻进了国主的怀里撒娇,“皇帝舅舅!”

当今国主封号重夜,是夜游国第十六任国主。夜游国以龙为尊,从三代国主的愧是条黑蛟,国主死后黑蛟便会化为一颗蛋,等待下一任国主唤醒。

薛省行礼擡头看,龙椅坐着是莫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样貌端庄威严,眉间紧紧蹙着,这种架势他也在宋落鄯面上见过,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