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驯服(第2页)
文思哲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文思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一把接过林玉树手上的病例放回文件夹里,并用烟灰缸压在上面,说:”病情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嗯……好的。”
文思哲的休息室只有一张床,林玉树主动提出他睡沙发。
躺在沙发上的林玉树辗转反侧,一直回想着文思哲说过的话。
原来表面风光的魏临风暗地里却承受着这样病痛的折磨。
斯尔默幽闭愉虐综合症。
极端的控制欲和病态的偏执狂,极致的痛苦和绝对的臣服,他到底是哪一个极端呢?
如果有一个人假装是另一个极端,爱护他,疗愈他,是不是也可以治好他的病?
林玉树想:反正我这条烂命,人人践踏,如果可以治好他,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了不是吗?
脑海中回想着站在讲座上的魏临风,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风光无限,那么平易近人,那么博学多才……我不想他跌落尘埃,像自己一样深陷泥潭,这样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
如果能治好他,这大概是他活着的意义了吧。
康德医院。
林萧山正在手术室里全力抢救,医生走出来问:“林萧山病人家属呢?”
等候在门外的顾卉、林玉欣、林玉荣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顾卉:“我是。请问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缺血性脑卒中,随时可能会有瘫痪或者半身不遂的风险,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还需要看病人的病情以及后续的治疗,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卉站在原地恍了会神。
忽然,他嘱咐林玉荣说:“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即刻叫我们,我和你大哥说点事。”
“哦。”林玉荣点头应允。
顾卉拉着林玉欣来到隐蔽的消防通道里。
林玉欣:“母亲,这可怎么办?公司事务繁多,父亲突然病重,这工作的事还没有做好交接……”
顾卉打断道:“工作的事先放一边,你是萧山的长子,工作的事肯定是你代为打理。但是眼下你父亲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必须得早做打算。虽然玉树已经失了你爸的心,但只要他人还在,就有继承家业、分割财产的可能。”
林玉欣:“母亲有什么打算吗?”
顾卉陷入沉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和林玉欣商量着。
她一手托肘一手支颐思索着,喃喃道:“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母亲,你要杀人灭口?”
顾卉连忙摇头,“不不不,万万不可。如果他死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们干的,到时候反而对我们不利。一旦查出来了,就是自毁前程。”
林玉欣:“依二弟的性格,他现在应该是恨不得永远离开这个家,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顾卉:“他不愿意回来和回不来是两码事。只要他还能回来,我们就多一分隐患。”
二人正商量着。
林玉荣见二人鬼鬼祟祟,半天不回来,等的很焦急。他心道:大哥母亲在说什么悄悄话?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给我听的呢?
于是好奇心驱使他蹑手蹑脚的跟过去躲在一旁偷听。
……
林玉欣:“母亲,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叫猎鹰俱乐部,那是地下暗黑组织,黑恶势力的天堂。许多组织叛逃者、社会上的黑户或者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会被送进去。有的会被贩卖到海外出卖器官,有的沦为达官贵族的玩物奴隶……只要进去了,就一定会永远销声匿迹。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把林玉树送进去,即使有朝一日他侥幸出来了,估计人也废了。找一个黑户或者无牵无挂的人,他们互换身份,到时候即使查到了也可以咬死说是他自己换的,时运不济,为人所骗,进了猎鹰,一切都和我们无关。”
顾卉听了两眼放光,这是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可是你爸那边怎么交代呢?”
“假的林玉树因为性取向问题,羞愧难当,在学校里呆不下去了,主动请缨出国留学。后面即使杳无音讯,父亲也只会当他顽劣叛逆,翅膀硬了,自己离家出走了。”
顾卉听了喜逐颜开,拍手叫好。
门外的林玉荣听到这惨无人道的密谋,顿时气的直跺脚,牙关紧咬立刻冲了上去质问道:“你们想把二哥送去哪?二哥怎么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从小到大欺负的难道还不够吗?”
他指着林玉欣的鼻子吼道:“你要是敢做出这种事,我立刻就去告诉爸爸!”
林玉欣一把擒住林玉荣的手腕,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恶狠狠的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爸爸要是知道了,看看他会不会先打断你的腿,你要不要试试啊?”
林玉荣手腕被捏的生疼,他捂住火烧烧的左脸,对上林玉欣那怒目睚眦的眼神,顿时气势弱了下来,吓得说不出话。
顾卉见密谋泄露,阻拦的却是自己的儿子,也拿出母亲的威严,说道:“玉荣,你不要胳膊肘子往外拐,趁早把你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母亲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商业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我们给他一条活路就算仁慈了。”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把抓着林玉荣的肩膀靠着他说:“儿子,他不是妈妈亲生,你知道沈娜在的时候,我受了多少年的屈辱和隐忍吗?如今他在一天对你们两个就多一份威胁。你爸爸看样子是不中用了,要是他顾念旧情,把所有财产都继承给他,那我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不会的,我们也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怎么可能这么偏心。继承的事好商量,我们三兄弟平均分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人家呢?”林玉荣急的双眼泛泪,想到林玉树将要面临的命运,几乎要哭了出来。
按常理说,在林萧山的眼里,三个都是他的儿子。即使再偏心也不可能把所有财产都只留给一人。况且林玉树一直不得他的喜爱,顶多念在亏待过沈娜的旧情上多分一点儿给他,就已经是厚爱了。但是顾卉怎么肯,她要的是全部。
顾卉:“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妈妈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们得到林家的财产和权利,你大哥就是只手遮天的王。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你想要大展拳脚还是做一个逍遥闲王,都随你啊!”
顾卉说的绘声绘色,要不是知道是拿林玉树的悲惨命运做垫,林玉荣几乎就要心动了。
“可是也没必要到这个地步啊,皆大欢喜不好吗?我相信二哥,他才不会为了财产做什么伤害我们的事……”
林玉荣还想劝阻,林玉欣却没有顾卉的耐心。他捏紧林玉荣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咬牙切齿威胁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弄死你!我说到做到!你心里也清楚,如果我和母亲出事了,你也跟着完蛋!”
说完放开了他,林玉荣愣在原地失了神,晴天霹雳般的暴击让他差点瘫倒在地。
其实,顾卉和林玉欣并不太担心林玉荣会告密坏事,依他们对林玉荣的了解,他也不敢翻出什么水花来。
——
翌日。
文思哲拖着惺忪的睡眼起床的时候,林玉树已经穿好用吹风机吹干的校服准备离去了。
他对文思哲说:“谢谢你收留我,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文思哲笑笑,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调查问卷递给他,说:“恩情谈不上,把这份问卷填完就当是还上了。”
“这是什么?”林玉树不明所以。
“心理问答题,你就如实填写就可以了。来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填写。”
林玉树扫过一眼问卷,一共几十道题,都是对不同情景的模拟选择题。这不是一件难事,很快他就做好了递给文思哲。
林玉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文思哲:“嗯,但是你可不许再做傻事了。”
林玉树:“嗯,我不会了。”
文思哲见他精神尚好,也就放心了。
林玉树挑起嘴角机械的笑了笑,正要离开。
“等等。”文思哲问:“现在你去哪呢?”
林玉树随口答道:“我回学校。”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该去哪,学校不想去,家也不想回,也没有什么知心好友可以收留他的地方。
他想去找魏临风,去他的公司上班,不知道有没有学历的要求,亦或者以学员的身份接近他,做复习生,做义工,可是日常开销的问题要如何解决呢?他现在身无分文。
他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正犹豫不决间,一辆中型suv上下来两个人将他强行带上了车后座。
他认识这两个人,是林玉欣的手下,分别叫白羽和黑斗。表面上一副保镖的打扮,穿着正装西服,威风凛凛,其实就是跟班打杂的。
林玉树努力挣开制服他的手,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白羽:“二少爷,大少爷有事找您。”
“有什么屁事?放我下去!”
林玉树一直在做无谓的挣扎和反抗,但是车子能有多大呢?黑斗和白羽就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在车后座的中间。一路上无论林玉树说什么,做什么,二人都面无表情,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车驶进了‘盘云水和’,黑斗和白羽一左一右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制着带到林玉欣面前。
林玉欣像是有所准备的等在中堂,一脸假笑,寒暄道:“二弟,身上的伤还疼吗?”
林玉树脸色铁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喝道:“有屁就放!”
林玉欣也不想拐弯抹角,“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家吗?现在机会来了。如今爸爸被你气的身体抱恙,缠绵病榻,不知何时才能痊愈。他说了,他不想再看到你,要送你出国留学,眼不见为净。”
“我不出国。”林玉树还想去找魏临风呢,再说国外人生地不熟,他又不喜社交,他不想去。
“我也料想你不愿意去,所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出国,要么除去你林家二少的身份,我给你换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以后你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再也别回来。”
离开盘云水和是林玉树从小到大的梦,他不知幻想过多少次能离开这个禁锢他只给他带来伤痛的牢笼,他求之不得,于是毫不犹豫的答道:“好,我选第二个。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身份信息我自己来定。”
林玉欣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说:“这个容易,我答应你。”
林玉树思索了片刻,将自己想要的身份信息,人生履历全部写了下来递给大哥,对于权倾一方的林家来说,杜撰一个虚假的身份并不是一件难事。
“把新的身份信息做好以后给我,我立刻远走高飞,永远消失在你们眼前。还有别的事吗?”
林玉欣拿着林玉树的新身份信息,陡然变了脸色,阴声道:“二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一哪一天你回来了呢?我不能冒这个险,你能明白吗?”
“我保证我不会回来的。”
“你拿什么保证?”
说着林玉欣擡起右手示意黑斗和白羽,林玉树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刚过下班时间,云天集团的大堂电梯门口高视阔步的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个子很高,他鬓如刀裁,额发整齐的梳到后面。有如刀削一般清晰精致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凌厉的剑眉,全身上下冷若冰山,无一不给人一种不可违抗的压迫感。只有那双深邃明眸的含情眼散发着一点点温情。
像是模具刻出来的脸,一眼望去,简直比当红的男明星还要帅。
大堂几个女生簇拥在一起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男人,犯着花痴,激动的双手雨点般捶在同伴身上,兴奋的小声议论着。
“哇,是魏董哎!”
“怎么办?好帅哦!!”
“这么帅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妈妈呀,能在云天集团上班的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
魏临风阔步上车,跟在后面略矮一筹的是他的助理靳威,他喜欢穿着小脚西裤,显得步伐轻盈。
魏临风端坐在副驾驶,视线望向窗外,不知聚焦在何处。一张黑色卡片不断的在手里摩挲,几乎要将他包出浆来。
靳威:“今天难得结束这么早,魏董想不想北极海狼的雏儿?”
魏临风回过神来,讪笑道:“是我想还是靳助理自己想啊?”
靳威羞赧起来。
是的,他看上了北极海狼的一个mB许子央,许子央香肩窄腰,皮肤白嫩,每每撩拨的他心襟荡漾。北极海狼是魏临风带他去的,如今他和许子央打得火热,总是在下班闲余引诱魏临风去消费,企图利用公费去泡小狼崽。
虽然魏临风经常和他一起去喝酒,可惜魏临风似乎没有定性,一直都没找到固定的心仪mB,靳威也不知道这样免费的消遣能消受到几时。
魏临风:“今天陪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靳威:“什么地方?”
魏临风摩挲了一下揣在口袋里的黑色卡片,递给靳威,说:“我也不清楚,朋友介绍的,上面有地址。”
几天前,魏临风照例来到思哲心灵疗愈室。文思哲让他定期和他交流沟通近期心理状况好做相应的治疗。
了解他的近期状况之后,文思哲感叹道:“魏董,您不能因为受挫排斥就拒绝一切亲密关系的建立啊。不合适就是没有找对人,您要多接触不同的人才能提高找到合适人选的概率啊。”
这么多年,在事业上风生水起的魏临风,因为这奇怪的心理病在感情上屡屡碰壁。
他交往过诸多女性,甚至同性也略有涉及。一开始还很和谐,时间一长,感情中的琐事矛盾刺激到他,就会唤醒压抑在他内心许久的心理疾病,颐指气使的领导范和近乎病态的掌控欲暴露无遗。前任也因为不堪忍受这奇怪的病症,觉得有被冒犯,最后分手收场。
表面上风采奕奕、光彩照人的云天集团emBA企业商学院的公司董事,背地里却被病痛折磨的几近疯狂。
理智和教养让他维持着风度,背负着难以自持的‘兽/性’却要为人师表、道貌岸然的模样让他倍觉挫败之感,无形的负罪感和厌恶感吞噬着他。
亲密接触不再向往,肌肤之亲索然无味。
他索性就将自己封闭起来,和谁都保持距离,点到为止,不再建立亲密关系,像一个冷淡的冰山。如今三十多岁依旧孑然一身,每逢工作之余,包围他的只有浓浓的寂寞和无尽的空虚。
闲暇之余,他只能疯狂健身,在挥汗如雨间排解着孤寂。
家里的私人健身房时常有他的身影。健身房除了满屋子的健身器材,墙壁上还挂着让他痴迷的绳索和鞭子,那是禁锢,是控制,是权杖的象征。
这世上没有人会和他一样变态,他只能在一遍遍的想象中聊以慰藉。亦或者和助理靳威在工作之余沉醉在灯红酒绿的北极海狼,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用领导的身份压制和指使别人,以获得零星的满足,虽然那远远不够。
文思哲说:“心理疾病就像梦魇,越压抑越病态,正视它,释放它,才有可能痊愈。不过魏董也不必过于焦虑,这世上有这病症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只不过迫于世俗的偏见,他们不能宣之于口,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隐藏起来,躲在不见天日的暗处。亦或者私下成立一个自我放纵的俱乐部,那里集中着他们的同类。在俱乐部里,他们可以将常年压抑在心底的秘密放在一个满是秘密的屋子里,就不会显得那么另类和难堪。就像同性恋喜欢聚集在gay吧一样。”
说着文思哲将“猎鹰俱乐部”的黑卡递交给魏临风。
“这是?”魏临风端详着卡片。
这是一张黑色卡,设计的很简单,不同于一般的宣传卡,乍一看根本就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正面是全黑的,印有“猎鹰俱乐部”字样以及logo。
logo是一条曲线,隐约能看出大约勾勒的是半副人体曲线,四周环绕的像是绳索,绳子的末端却是鞭柄,那鞭柄魏临风再熟悉不过了,和他在健身房挂着的鞭柄差不多的模样。
背面是“猎鹰俱乐部”的详细地址,那是一家很不出名的清吧名字,魏临风去过大大小小无数的风月场所,却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清吧的所在。除去地址,再无别的信息,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如此故弄玄虚是怕生意太好吗?
文思哲说:“魏董有空就去看看,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魏临风“嗤”声一笑:“故弄玄虚。”他反复摩挲着卡片:“你确定这地方能治好我的病?”
“我并不能确定,但是准确来说,这病就和同性恋一样,是与生俱来或者后天形成的人之本能。它是你的本能。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一些具备特殊属性的群体,也许能帮你认清你的本能。”
文思哲说的云里雾里,魏临风似懂非懂,决定一看究竟。
思绪游移间靳威已经将车开到了黑卡上的地址。
kg清吧。
这是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吧,门面装修毫无特色,里面环境也不像是针对有钱人的消费,门面开在不起眼的写字楼隐蔽处。但是吧台上摆放的酒,价格却是天价数字。不知道这样的酒吧有怎样的盈利模式让其不倒闭的。靳威和魏临风一样觉得反常,百思不得其解,内心疑惑重重。
大厅的客人寥寥无几,偶尔来两个也只是略坐坐就进电梯去了里面。
“魏董怎么换了口味?来这种看起来不太上档次的清吧。”靳威瞄了瞄吧台上的酒说:“不过这酒到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魏临风没有回应,大略扫了一眼来到吧台。
吧台服务生笑脸相迎:“二位需要什么服务?”
魏临风递上黑卡以及文思哲交给他的纸条。文思哲说那是他们的暗语,只要递上它服务生就知道什么意思。一切按照他们的指示就可以了。文思哲神神叨叨的,不过这也勾起了魏临风猎奇的心理。反正他的生活索然孤寂,他也不在乎在他淡然无味的生活里多一点新奇。
服务生打开纸条,立刻会意,笑着说:“原来是文先生介绍的新人啊。热烈欢迎。”说着伸出右手和二人一一握手。“我是指路人,您可以叫我小陈。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魏临风。”
“靳威。”
小陈一听二位说的就是真名,说道:“在这里可以使用假名,不过登记时必须填写真实信息。二位可以给自己起个喜欢的名字,类似于‘老虎’‘狮子’‘道木’之类的。很多人是碍于现实身份的名望不想被牵扯太多,所以只用假名。不过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使用真名。”
魏临风和靳威不明所以,不过今天魏临风只是打算来看个究竟,至于要不要加入俱乐部那是后话,再说他在现实社会中清清白白,没有什么牵制他的东西,因此并不介意使用真名。况且到现在还不知道文思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说道:“我们今天只是来参观一下。”
小陈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每一个新来的客人都是这样。“俱乐部的要求,所有通讯工具和电子设备都要缴纳,我们替二位保管,这也是保护各位的隐私。”
魏临风没说什么,交出了手机。靳威照做。
小陈招呼手下另一名助手帮忙照看吧台,便带着魏临风和靳威走进电梯。
“欢迎二位来到猎鹰俱乐部,这是一所隐秘的地下奴隶贩卖市场。”
“奴隶贩卖市场?!”
现在都是法治社会,这样的市场还会存在吗?难怪搞得神神秘秘,原来是在做见不得人的违法犯罪的勾当!
一旁的靳威也惊掉了下巴,没想到一向风度翩翩,卓尔不群的魏董事居然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小陈似乎看出了二人的心思,解释道:“虽然是贩卖奴隶,但都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的。”
靳威:“做奴隶还能自愿?”
小陈:“有的人遇到难处急需要一笔钱,走投无路自贬为奴,有的人纯粹猎奇心理……具体原因因人而异,总之,绝对都是双方自愿的。”
靳威:“做了奴隶会怎么样?主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小陈:“当然不是,主人只是拥有奴隶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奴隶为主人办事,完成他的命令,同时,主人要保护奴隶的安全。他们在人格上依然是平等的。三楼有专门的知识讲堂,教你们如何做好一个主人。”
靳威:“做主人还要学习?”
表面平静,毫无波澜的魏临风也早已在心中生出了隐隐地好奇。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第三层。视野突然变得开阔,魏临风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这个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写字楼里,除了一二楼的门面房,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都是用来建设这家俱乐部的。
俱乐部的中央是一个大舞池,四周有可以升降的大屏幕,周围也有一些错落的小舞池,舞池四周有不同排布的沙发。
大厅里熙熙攘攘许多人,有的西装革履,着装精致;有的则奇装异服,甚至光着上身。有的气场高威,有的神情谦卑。
有些人手里拿着酒杯,品着不知名的红酒,摇晃的红酒杯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底色。他的旁边紧随其后一个低头顺从的人。
小陈:“今天人比较多,是因为今晚有一个激动人心的拍卖会,拍卖对象是一个未经驯服的小奴隶,因此很多人前来观看。”
小陈顺着魏临风的目光看去,见他正瞧着一对主奴,表情似有惊愕,解释说:“这是已经签过卖身契的主奴,当然有些主奴不会出现在公共场所,他们有自己的私人场所。”
他指了指楼上,说:“高阶会员会有楼上私人空间的使用权限,你们是新人,暂时可能还用不到。新人入会需要培训,成为一个合格的主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魏临风和靳威顺着小陈看向大厅周边的培训室。那是不同的房间,每间房都有不同的讲师在传授相关知识,根据不同的进程分成不同的班级。已经有不少培训室里有讲师在讲课了。mBA学员传授企业管理的知识,形式差不多。
魏临风一边走,小陈一边给他介绍。他路过第一间培训室,听到里面的讲师正在授课。
……
“……主人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语气一定要冷静决绝,不容置喙,这样会给奴隶带来不容反抗的压迫感和威慑感……”
“……对奴隶的行为规范要求十分严格,标准跪姿是双手背后,双腿分开,膝盖落点与肩同宽。挺直脊背,收腰擡头,目光注视主人……”
“……任何关系都是建立在互相尊重信任,你情我愿的前提下,而不是世俗眼中一味的一方的凌虐和一方的屈辱。这种关系虽然特殊却不等同于罪恶。因而,我们不要带有色眼镜去看待它,同时也不需要因此产生负罪感。接受它,也接受这样的你自己……”
“……成为一个好的主人,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会察言观色,通过辨别奴隶的表情来得知他的感受。是接受还是拒绝,是愉悦还是痛苦,是诚实还是撒谎……”
……
培训室里不同的讲师正根据不同的主人水准进行着不同程度的知识培训。
听的内容让魏临风既新奇又心动,他从不相信会有人心甘情愿沉溺于他人的凌虐,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难怪文思哲介绍他到这里来,他病态的偏执狂和极端的掌控欲大概只有这种人能够承受并且治疗吧。
他内心蠢蠢欲动。
小陈说:“介绍到此为止。以找我办理相关手续。”
魏临风点头应允:“有劳了。我可以肯定我和这里的一部分人是同类,相比较漫无目的的自己摸索,我希望接受系统的培训,成为一个合格的主人。”
猎鹰俱乐部让他看见了一片新天地。如果能够掌握技能,学会用一种不伤害他人的方法满足自己病态的需求,也许魏临风就不用再苦于世俗眼中变态的心理病带来的空虚和负罪感而无法得到排解了。如果能找到一个与他匹配的小奴隶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小陈笑笑,说:“文思哲介绍你到这来,就说明他已经对你有了精准的判断。那么就欢迎你加入猎鹰俱乐部,希望你在这里得到你想要的。请随我来。”
魏临风随着小陈前去办理入会培训手续。
靳威紧随其手,小声嘀咕道:“行啊,魏董,先是带我去夜总会找妹子,后来又去北极海狼搞同性恋,现在居然来这里玩什么主奴’游戏’。玩的挺野啊!”
魏临风止步,转头戏说:“怎么?许子央让你不愉快吗?”
靳威立马蔫了:“愉快是愉快,可是这里的人玩的也太变态了……”
魏临风打断了他,“靳总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退出。”
靳威还想以后能和许子央继续‘公费’愉快,立马改口道:“喜欢,很喜欢。”
“入会之前还请二位提交一份详细的体检报告,每半年提交一次。培训阶段暂时不用。”小陈说。
“嗯。”
二人跟着小陈前去办理手续。
小陈将入会规则交给二人阅读,当靳威看到培训费用的时候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什么培训啊?这么贵?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让人匪夷所思啊,平时消遣都要这般破费,一般人可真是消费不起啊!”
想想俱乐部内部的装修以及消费的人群,不禁心道:难怪吧台的酒这么贵,原来是另有销售渠道啊!
魏临风见靳威还在喋喋不休,说:“你再不签就自己买单了。”
靳威立马拿起笔,“签签签,我签。”
老板就是豪横,虽然靳威对猎鹰的事不感兴趣,但是这么大笔钱花在他身上,不要白不要,何况万一他要是拒绝了,从此魏临风连北极海狼都不带他去了,那不就亏大了。
他正要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大名,却见大舞池幕后,许多工作人员在为拍卖会做着准备,忙的不亦乐乎。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光着膀子,双手反绑,被两个人押解着来到后台。魏临风看着他,瘦弱的身躯肋骨隐约可见,凌乱的黑发随意的散乱着,几缕刘海胡乱的遮住了半颗眼眸,阴郁的眼神里蒙上一层灰暗之色,眼角的湿润水泽几乎要溢出眼眶。白皙的皮肤显得他右耳的银色耳钉格外显眼,在灯光下散发着晶亮的光泽。
他瑟缩在屏幕后面,大厅里的温度控制在赤/裸也不至于着凉的温度,但他似乎是因为害怕浑身肌肉不住的细微战栗着。
少年擡头一眼便看到了魏临风,瞬间双目有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光亮,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人。
“好可怜啊!”靳威也看到了他,感叹道。
“他在看你。”靳威对魏临风说。
魏临风没有回应,他觉得那少年有些面熟,一直与他对视着。魏临风的学员很多,十几年的时间,学员上至七八十,下至三五岁,数量不下数万,加上时隔久远,看着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该不会就是今晚的拍卖品吧?看他这样子真不像是自愿的,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干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小陈说:“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办理完手续刚好可以赶上,听说这是某个集团的少爷亲手送过来的,没有驯化过的奴隶,天生奴性很强,许多人慕名而来,因此今天来俱乐部的人格外的多。有好几个高阶会员都势必要买下他呢。买下他的人就可以和其签订终身主奴契约了。”
“签订终身契约什么意思?这不就等于把人卖了。贩卖人口是违法的吧?”
“这也是他自愿的吗?”
“买他大概要花多少钱?”
“这里经常这样‘贩卖人口’吗?”
靳威化身成一个好奇宝宝,不断的问着问题。
“没有经常,我在职期间,只此一次,不知道他是自愿还是那少爷和他有仇,也许就是给俱乐部增加人气的一个噱头吧,谁知道呢?”小陈说。
“魏总。”小陈看魏临风看着那少年止步不前,催促道。
“等等。”魏临风放下合同递给小陈,说,“不好意思,小陈,入会的事等会再说。
魏临风起身向少年走了过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下。
“先生,拍卖品不可靠近,如有兴趣,可以参加一会的竞赛。”
那少年直勾勾的盯着魏临风,眼里发出强烈的求救讯号,很直白很明确的渴求魏临风的救助。
魏临风被他看的心旌动荡,他开始怀疑这家俱乐部到底是不是如他们所说,所有人都是自愿加入,所有关系都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少年并非自愿。
小陈递给他们两个拍卖会的号码牌,分别是189和190。
靳威拒绝道:“不用,我们只是看看。”
小陈说:“拿着,万一用得上。”
冲动消费是每个人都有的经历,有了号码牌就有了竞拍资格。冲动消费的念头只在一瞬间,小陈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冲动消费的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