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金锁的怨灵,财富的诅咒
雨是亥时开始下的,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混着泥腥味,把整条古董街泡得像口发馊的酱缸。沈万三揣着那枚刚到手的金锁,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锁身上的缠枝莲纹硌得掌心生疼,却抵不过心底那股火烧火燎的痒——掌柜的说,这是清末王万贯的贴身之物,锁芯里藏着他富可敌国的秘密。
“它会吃了你!”
卖锁的疯老头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打转,沈万三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头被他推倒时后脑勺磕在石阶上,血混着雨水淌成蜿蜒的小溪,可那双翻白的眼睛还死死盯着他怀里的金锁,像要把那点金光吞进喉咙里。沈万三裹紧了黑绸衫,加快脚步往家赶,雨幕里总觉得有人跟着,回头却只有路灯在雨里晕成一团惨白的光。
他住的洋楼是三年前盘下的,原主是个留洋回来的教授,说这房子“不干净”,半卖半送地脱手了。沈万三那时正缺个摆古董的场子,嫌教授迂腐,如今站在雕花铁门前,却莫名觉得门环上的狮子眼在黑夜里亮了亮。他摸出钥匙,手指抖得厉害,插了三次才捅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一股陈腐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扑面而来。沈万三皱了皱眉,反手带上门,客厅里的落地镜突然“嗡”地颤了一下。镜面上蒙着层薄灰,他走过去想擦,却在玻璃里看见个模糊的影子——穿件月白旗袍,领口绣着暗红的牡丹,头发绾成个圆髻,正背对着他站在镜中央。
“谁?”沈万三喉咙发紧,抄起门边的黄铜镇纸。
影子没动,镜面上却慢慢渗出水珠,不是雨打上去的那种,而是从玻璃里头冒出来的,顺着花纹蜿蜒流淌,越聚越多,最后竟成了暗红色,像稀释的血。他猛地回头,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刚买回来的那尊玉佛在供桌上泛着冷光。
“看错了……”沈万三喃喃自语,手心的金锁突然烫起来,烫得他差点脱手。他慌忙掏出来,借着窗外的闪电看清了——锁身上的缠枝莲纹里,不知何时渗进了些暗红色的东西,凑近闻,正是那股甜腥气,像熟透了的樱桃烂在泥里。
这晚沈万三没敢睡。他把金锁塞进保险柜,密码转了三遍,又在柜门上贴了张黄符——那是去年从庙会求的,据说能镇宅。可躺到床上,眼皮刚要合上,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梳头,“咔哒、咔哒”,木梳刮过发丝的声音,从镜子对面的卧室传来。
他抓起枕边的匕首,一步步挪过去,卧室门虚掩着,缝里透出昏黄的光。推开门的瞬间,沈万三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梳妆台上的铜镜亮着,一个女人正坐在镜前,背影窈窕,旗袍开叉处露出一截白得发青的小腿。她手里拿着把桃木梳,正一下下梳着长发,头发乌黑油亮,垂到腰间,发梢却在滴水。
“你是谁?”沈万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女人缓缓转过头。脸很白,嘴唇红得像刚喝了血,眼睛却是两个黑洞,深不见底。她笑了笑,举起手里的梳子,齿缝里缠着几根长发,黑得发亮。“王老爷的锁,”她的声音又软又黏,像沾了蜜的蜘蛛丝,“你配不上。”
沈万三尖叫着挥刀砍过去,却砍了个空。女人像烟一样散了,梳妆台上的铜镜“咔嚓”裂开,裂纹里渗出的血珠滴在桌面上,汇成小小的溪流。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像被人用线牵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想起保险柜里的金锁。冲过去打开,黄符已经变成了焦黑色,锁身的甜腥气浓得化不开,上面的缠枝莲纹像是活了过来,纹路里的暗红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形状诡异的花。
“金山……好多金子……”
迷迷糊糊中,沈万三觉得自己躺在一片冰凉的金锭上,元宝堆成的山在四周耸立,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可没等他伸手去摸,那些金锭突然变软,像融化的蜡,黏住他的手脚。无数只苍白的手从金堆里伸出来,抓住他的胳膊、腿,往深处拖。他拼命挣扎,却看见那些手的手腕上都戴着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金锁,锁孔里淌着血,滴滴答答落在他脸上。
“救……救命!”
沈万三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浑身冷汗,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亮线,线尽头是保险柜敞开的门,金锁躺在里面,表面光滑,像是昨晚的一切只是噩梦。
可当他掀开被子,却看见床单上印着个清晰的女人脚印,小巧玲珑,鞋尖沾着暗红的泥——那是只有穿旗袍的女人才会穿的绣鞋尺码。
三天后,李承道的道观迎来了这位不速之客。沈万三眼下乌青,颧骨高耸,原本油亮的头发枯得像草,说话时牙齿打颤,手里紧紧攥着个黑布包,包角渗出点点暗红的渍痕。
“李道长,您一定要救救我!”他“扑通”跪在蒲团上,道观里的檀香也盖不住他身上那股甜腥气,“那东西……它缠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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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串紫檀佛珠,眼皮都没抬。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道袍,领口补着块同色的布,脸上沟壑纵横,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沈老板,贫道早已不问世事。”他声音沙哑,“你该去庙里求菩萨。”
“没用的!”沈万三扯开黑布,露出那枚金锁,“它是活的!会流血,会叫人做噩梦,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李承道的目光终于落在金锁上,转佛珠的手顿了顿。阳光从道观的窗棂照进来,正好落在锁身上,缠枝莲纹在光影里扭曲,像在蠕动。他沉默片刻,朝后堂喊:“婉儿,赵阳,出来。”
门帘被掀开,先走出的是林婉儿。她穿件月白色的短褂,袖口绣着半朵墨竹,头发用根木簪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色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唯独一双眼睛漆黑,看人时带着股说不出的沉静。她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罗盘,指针在盘里微微颤动,走到沈万三面前时,指针突然剧烈旋转,最后死死指向那枚金锁。
“怨气太重。”林婉儿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它已经离体,依附在宿主周围。”
跟在她身后的赵阳“嗤”了一声。他穿件黑色夹克,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洞,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刀身映出他吊儿郎当的脸。“师妹,你又来这套。”他拍了拍沈万三的肩膀,力道不轻,“沈老板,八成是你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
“我没有!”沈万三激动地反驳,却被林婉儿打断。
“锁上有血祭的痕迹。”她蹲下身,指尖悬在金锁上方,没敢碰,“不是活物的血,是……怨灵的心头血。”
李承道突然开口:“婉儿,你带赵阳去沈宅看看。”他从怀里摸出张黄符,递给林婉儿,符纸边缘泛黄,上面的朱砂符文扭曲古怪,“若事不可为,用这个。记住,金锁背后,藏着血亲债,别轻易沾手。”
林婉儿接过符,指尖触到纸的瞬间,像被烫了一下,符纸背面似乎有什么硬物硌着。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点头道:“是,师父。”
赵阳耸耸肩,收起折叠刀:“走呗,正好看看让沈老板吓破胆的到底是啥玩意儿。”
三人离开时,李承道站在道观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转佛珠的手停了下来。阳光落在他脸上,照出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藏着什么秘密。
沈宅的洋楼在白天看来也透着股阴森。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蒙着层灰,门廊下的吊灯晃悠着,玻璃罩上积着蛛网。林婉儿刚踏进门,手里的罗盘就疯狂转动,指针撞得盘壁“哒哒”作响,最后指向客厅那面落地镜。
“在这里。”她抬眼望去,镜面蒙着层薄雾,雾里隐约有个女人的轮廓,正对着他们缓缓转身。
赵阳走到镜前,伸手要擦,却被林婉儿拉住。“别碰。”她声音发紧,“镜属阴,是怨灵的媒介。”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小捆红线,线头系着枚铜钱,小心翼翼地绕着镜子围了圈,“这样能暂时阻断它的气息。”
沈万三缩在沙发角落,指着书房:“金锁……我把它藏在保险柜里了。”
书房的保险柜嵌在墙里,是沈万三特意定做的,据说防火防盗。林婉儿在柜门上贴了张自己画的符,朱砂鲜红,符尾拖着道细长的线。“怨灵已经离开锁体,但还会被它吸引。”她对赵阳说,“打开看看。”
赵阳挑眉,从兜里摸出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捅开了保险柜的锁。柜门“咔哒”弹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甜腥气涌出来,比沈万三身上的重十倍。林婉儿探头去看,保险柜里铺着层黑丝绒,金锁躺在中央,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暗红黏液,像刚从血里捞出来。
“不对劲。”林婉儿皱眉,“它在……长大。”她清楚地记得,沈万三在道观拿出金锁时,只有拇指大小,可现在,它分明长到了婴儿拳头那么大,缠枝莲纹也变得更加繁复,纹路里的暗红液体像脉搏一样轻轻起伏。
就在这时,客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赵阳冲出去,只见那面落地镜碎了一地,红线缠绕的圈被挣断,玻璃碴里渗着暗红的血,而沈万三瘫在地上,手指着镜子,嘴里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
林婉儿紧随其后,目光扫过满地碎玻璃,突然定格在其中一块较大的镜片上——上面映出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对着她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细的牙齿。而女人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由无数小金锁串成的项链,每枚小锁都在滴血。
“她在看你。”赵阳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第一次觉得这师妹的冷静不太正常——林婉儿的脸色比刚才更白,瞳孔微微收缩,右手下意识地摸向领口,那里藏着半块玉佩,轮廓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林婉儿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张黄符,咬破指尖,将血点在符中央,猛地贴向那块镜片。符纸接触玻璃的瞬间,“滋啦”一声冒出白烟,镜片上的女人影像扭曲变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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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们守在这里。”林婉儿收回手,指尖的血珠滴在地上,与玻璃碴里的暗红液体融在一起,“它不会善罢甘休。”
赵阳看着她,突然发现这师妹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锋利,像用寒冰雕成的。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被沈万三的呻吟打断。那个男人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裤腿湿了一片,不知是尿还是别的什么。
夜幕再次降临,洋楼里的灯忽明忽暗。林婉儿在客厅中央摆了个阵,用糯米粉撒出个圈,圈内放着三枚铜钱,呈品字形排列。赵阳靠在门边,手里握着那把桃木匕首——是林婉儿下午特意让他去附近法器店买的,刀鞘上刻着简单的驱邪符。
“师妹,你说那怨灵到底想干嘛?”他打破沉默,“抢回金锁?”
林婉儿摇摇头,目光落在保险柜的方向:“它在等。”她摸出李承道给的那张符,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符纸背面果然有东西——用指甲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像个“血”字,又像个“锁”字。“等一个能让它解脱的人。”
话音刚落,二楼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很慢,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地板上走,一步,一步,朝着楼梯口靠近。沈万三吓得缩成一团,捂住嘴不敢出声。
赵阳握紧匕首,冲林婉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在楼下,自己则贴着墙根,一步步往楼梯挪。脚步声到了楼梯口,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
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站在楼梯转角,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她手里拿着那枚金锁,锁身上的暗红液体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在台阶上汇成一条细细的溪流。
“你的……它很喜欢。”女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白,唯独嘴唇的位置红得刺眼,“给我……我就让你发财。”
她举起金锁,锁身上的缠枝莲纹突然散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像无数双眼睛在眨动。赵阳只觉一股邪火从心底窜上来,眼前浮现出堆满金锭的仓库,数不尽的元宝在月光下闪着光,只要伸出手,就能拥有一切。
“赵阳!”
林婉儿的喊声像盆冷水浇在头上,赵阳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女人面前,手正朝着那枚金锁伸去。女人没有五官的脸上,嘴角咧得更大,露出的尖牙上沾着暗红的血。
他“啊”地一声后退,手里的桃木匕首下意识地挥出去,正好划破女人的手腕。没有血溅出来,伤口处露出的是密密麻麻的发丝,缠缠绕绕,像一团活物。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影变得透明,手里的金锁“当啷”掉在地上,滚到林婉儿脚边。
“它在诱惑你。”林婉儿捡起金锁,用符纸裹住,“贪婪是它的养料。”她的指尖触到符纸,突然感到一阵灼热,低头看去,符纸背面李承道刻的符号正在发光,与她领口玉佩的温度遥相呼应。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沈万三保镖老王的惨叫。两人冲上去,只见老王吊在房梁上,脖子上缠着一圈乌黑的长发,头发深深勒进肉里,露出森白的骨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舌头吐出来,手里死死攥着半块金锁碎片,碎片边缘带着深深的牙印,像是被人用嘴咬下来的。
而老王脚下的地板上,用鲜血写着四个字:
下一个是你。
林婉儿的目光扫过那行血字,又看向赵阳。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上,也照亮了她自己放在领口的手——那里的玉佩,正在发烫。
老王的尸体还吊在房梁上,长发编的绳结在穿堂风里轻轻晃悠,像个诡异的钟摆。赵阳把沈万三拖到一楼客厅,那男人已经吓破了胆,瘫在沙发上只会哼哼,裤脚的湿痕漫延到地毯,晕开片深色的渍。林婉儿没管他,踩着楼梯扶手爬上二楼,手里的罗盘指针在老王尸体下方疯狂打转,红针撞得铜壳"哒哒"响。
"师妹,你小心点!"赵阳在楼下喊,手里的桃木匕首攥得发白。他不是怕鬼,是刚才那女人没五官的脸总在眼前晃,尤其是她咧开嘴时露出的尖牙,像野狗啃剩的骨头碴子。
林婉儿没应声,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糯米往尸体脚下撒。米粒落在血字"下一个是你"上,瞬间变成了紫黑色,冒起缕缕青烟。她蹲下身,盯着老王攥紧的拳头——半块金锁碎片嵌在指缝里,边缘的牙印很深,齿尖带的血渍已经发黑,像是啃过什么腐臭的东西。
"掰开他的手。"林婉儿头也不抬地说。赵阳刚伸手,尸体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长发绳结"咯吱"作响,老王垂着的脑袋猛地抬起,眼眶里淌出两行暗红的血泪,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操!"赵阳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梳妆台角上,疼得龇牙咧嘴。林婉儿却很镇定,从包里抽出张黄符,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符上画了道符,"啪"地贴在尸体额头上。符纸刚贴上,老王的眼睛就闭上了,嘴角却缓缓咧开,露出个和镜中女人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小主,
"他不是被勒死的。"林婉儿终于掰开老王的手,捡起那半块碎片。碎片上的缠枝莲纹和完整的金锁能对上,只是断面处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像被虫蛀过,凑近闻,甜腥气里混着股淡淡的尸臭味。"你看这儿。"她把碎片递给赵阳,"牙印是他自己咬的,咬得太用力,碎渣嵌进了牙龈。"
赵阳接过来,只觉碎片冰得刺骨,像是刚从坟里挖出来的。他突然想起昨晚沈万三说的幻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把金锁咬碎了?"
"是怨灵诱导的。"林婉儿站起身,目光扫过梳妆台。上面摆着个老式铜镜,镜面蒙着层灰,边缘却异常干净,像是经常被人擦拭。她走过去,用手指在镜面上一抹,灰层下露出个模糊的手印,五指纤细,指节处沾着暗红的泥——和床单上那个脚印是同一个人。"它能钻进人的脑子里,把贪念变成钩子,勾着人往死路上走。"
楼下突然传来沈万三的尖叫,两人冲下去,只见沈万三蜷缩在沙发角落,指着敞开的大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门廊下的灯笼不知灭了何时灭了,黑暗里站着个穿道袍的人影,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拐杖头雕着个辟邪的兽头,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师父?"林婉儿愣住了。李承道很少亲自出山,上次见他离开道观,还是三年前处理城西乱葬岗的尸变。
李承道走进来,道袍下摆沾着泥,显然是冒雨赶路来的。他没看沈万三,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目光落在林婉儿手里的半块碎片上。"怨气比我想的重。"他声音沙哑,拐杖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柳氏的冤魂,果然没散。"
"柳氏?"赵阳插嘴,"就是那个和管家私通被活埋的三姨太?"他小时候听道观里的老道士说过这段典故,说王万贯当年为了惩罚柳氏,把她和管家一起封进了金库,用金砖压着,直到尸体烂成了泥。
李承道没回答,却突然转向沈万三,拐杖尖抵住他的喉咙:"说,你从王万贯坟里还挖出了什么?"
沈万三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没、没别的了!就这枚金锁!盗墓的老鬼说,棺材里只有这个,连件陪葬品都没有!"他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还有这个!是、是老王偷偷记的日记,我昨天才发现的!"
林婉儿接过日记本,封面是黑色的,边缘磨得发毛,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王记"两个字。她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像是在慌乱中写的:"八月十五,沈老板带我们挖王万贯坟,坟里是空的,只有个石匣子,金锁就在里面。老陈说这锁邪门,碰了会倒霉,我看他是想独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