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铁律之下的分野(第2页)
重犯的处置大快人心,但更多的是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官员。督察院的偏院搭起了临时公堂,陆锦棠亲自主持复核自首官员的卷宗。
第一个被传上来的是青州府下辖的安丘县令周文彬。他自首时交代,任内收受乡绅礼金折合白银二百两,还虚报了十亩荒田的赋税。
“周文彬,”陆锦棠翻着卷宗,“你任内安丘县水患治理有功,百姓口碑尚可。为何要贪这二百两?”
周文彬跪在地上,汗湿了官服:“回大人,去年小女重病,家中无钱医治,才一时糊涂……那十亩荒田的赋税,是被县丞蒙骗,属下后来察觉,已私下补了上去。”
苏明远恰好在场,忍不住替他说话:“陆大人,周县令确有政绩,只是一时困窘。他自首后,将全部赃银退还,还自请罚俸三年。”
陆锦棠沉默片刻,在卷宗上批道:“革去县令职,降为县丞,留任安丘。罚俸三年,戴罪立功。若再犯,从重论处。”
周文彬叩首时,额头触地的声音格外响亮。
接着上来的是顺天府推官刘宇。他被查出在审理一桩商铺纠纷时,收了原告五十两银子,判了偏向性的结果。
虽主动自首,但案情涉及司法公正,陆锦棠眉头未展:“你知法犯法,本应革职查办。但念你坦白及时,且多年审案无大错,贬为通州儒学训导,终身不得再任司法职司。”
刘宇脸色惨白,却也只能领旨。
最棘手的是户部主事魏明。他负责漕运账目时,为了应付户部尚书的考核,虚报了三千石粮食的损耗,实则将这些粮食低价卖给了粮商,获利一千两。
他的父亲是前督察院御史,为官清廉,去年刚病逝,留下一堆债务。
“魏明,”陆锦棠看着他,“你父亲当年弹劾贪腐,险些被构陷,你该知贪腐之害。”
魏明泪流满面:“大人,家父病重时欠了药铺八百两,属下……属下是被猪油蒙了心!已将赃银全数上交,还自掏腰包补上了粮食缺口。”
刑部尚书在旁道:“按律,虚报漕粮是重罪。但他主动补亏,且事出有因,是否可从轻?”
陆锦棠思忖良久,提笔写道:“杖四十,流放三千里,至漠北协助军粮押运。待十年后若表现良好,可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