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马踏连营

葫芦谷的血腥气还未散尽，两场大捷的消息便插上翅膀，在云州地界上掀起了滔天巨浪。·x!j?w/x`s.w!./c\o.m`

钻山豹高迎祥的主帐内，一只名贵的青瓷茶碗被狠狠掼在地上，碎屑西溅。

高迎祥那张被风霜刻满沟壑的脸上，肌肉因暴怒而剧烈扭曲，透着一股尸体般的青气。

他麾下最能打的悍将，撕天虎，死了。

他最倚重的粮道，穿云箭，废了。

两支前锋精锐，一夜之间，一个被全歼，一个被烧光了命根子。

帐内，一众大小头目噤若寒蝉，连最粗重的呼吸声都死死地憋在喉咙里。

“云州……王小二……”

高迎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让帐内温度骤降。

粮草己近枯竭。

大军断粮，军心浮动，这比任何一场惨败都来得致命。

他很清楚，若不能在三日内拿下云州城，这号称数万的大军，便会立刻化为一盘啃噬自身的散沙。

“传我将令！”高迎祥猛地站起，猩红的眼睛如噬人的野兽，扫过帐内众人。

“明日，全军拔营，猛攻云州！”

“破城之后！”他顿了顿，声音嘶哑而残忍，“屠城三日，钱粮女子，尽归尔等！”

这是最后的疯狂。

是用一座城市的鲜血和财富，来刺激这群饿狼最后的凶性。

……

王小二没有回城。

他将葫芦谷之战幸存的残兵，与自己那支同样疲惫的队伍合并，驻扎在了云州城外的一片开阔丘陵地带。

背靠城池，面向荒野。

他要在这里，用这支残兵，与高迎祥的数万大军，决一死战。~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李铁牛捂着还在渗血的肩膀，找到了王小二，他看了一眼周围或坐或躺、满身血污、眼神麻木的弟兄们，声音沙哑地问：“小二哥，弟兄们在葫芦谷都快把血流干了，真不回城里喘口气？”

“高迎祥那几万饿疯了的狼，明天要是真扑过来，咱们这点人……拿什么顶？”

王小二指了指不远处在风中沉默伫立的云州城墙。

“城墙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们若是躲进去，就等于把刀柄交到了敌人手里。他们数万人围城，我们耗不起。城里那些官老爷和富户，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想的就是开城投降，卖了我们换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只有在城外，在这片开阔地上，把他们打怕了，打残了，打断他们的脊梁骨！云州，才算真正安全。”

他又指了指营地里一个被单独圈起来、重兵看守的马厩。

那里，是他从葫芦谷缴获来的上百匹战马。

他特意让士兵用缴获的流寇旗帜和破烂衣甲胡乱包裹马身，还在马鞍上绑了些歪歪扭扭的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