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马踏连营(第2页)

“咱们不但要让马惊，还要让流寇以为，是他们自己人炸了营，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这是咱们最后的本钱。”王小二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城墙之上，钱大海一夜未眠。

他看着城外王小二那片孤零零的营地里灯火通明，一队队士兵正在挖掘壕沟，构筑简易的胸墙。

火器队被安置在阵前和两翼，几个大型步兵方阵如磐石般拱卫着中央。-k/u`n.l,u^n.o*i*l,s\.¨c·o+m·

乌兰带着所有的骑兵，像一滴墨，融进了侧翼的山林暗影之后，消失不见。

钱大海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将全城的性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城外那个年轻人身上。

次日，天色阴沉如铁。

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

黑线迅速变粗，变宽，最后化为一片无边无际、遮蔽天日的黑色潮水，带着足以让大地颤抖的喧哗和一股令人作呕的饥饿气息，压了过来。

数万流寇，倾巢而出。

最先冲上来的，是所谓的“炮灰营”。

数千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饥民，被后方的督战队用刀逼着，挥舞着木棍和农具，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冲向明军阵线。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用自己廉价的命，消耗王小二部下的体力和箭矢。

王小二的阵前，一片死寂。

所有士兵，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感受着脚下土地的震动。

“火铳队，三段射！”

“弓箭手，自由射击！”

“打他们的旗！打带头往前冲的！不许浪费一枪一箭！”

王小二的命令，清晰而冷静，如冰冷的铁，传遍了整个阵地。

“砰！砰！砰！”

前排的火铳手射击完毕，立刻退后装填，中排补上，后排待命。

硝烟弥漫中，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流寇头目应声倒地，身体被撕开一个个血洞。

稀疏的箭雨，却精准地覆盖了炮灰营中那些挥舞着旗帜、试图组织队伍的人。

流寇的冲锋势头，被这精准而高效的打击，硬生生地迟滞了。

炮灰营的人不是傻子，看见前面的人像麦子一样被收割，后面的督战队又远，便开始畏缩不前，整个阵线变得混乱不堪。

高迎祥在中军大旗下，看得眉头紧皱。

这王小二的练兵之法，果然邪门。

他不再迟疑，猛地挥下了令旗。

“中军精锐，全线压上！”

真正的考验，来了。

数千名身披简陋皮甲，手持制式兵器的流寇精锐，发出震天的呐喊，如真正的黑色浪潮般，狠狠拍向王小二的阵地。

双方阵线，瞬间绞杀在了一起。

刀枪碰撞的锐响，骨骼碎裂的闷响，临死前的惨叫，血肉横飞。

王小二的步兵方阵，如惊涛骇浪中的礁石，被冲得摇摇欲坠，血肉飞溅，却始终没有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