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戚继光:将士们再也不怕挨冻了

农历十一月底，朔风卷着鹅毛大雪，在三屯营的街巷间呼啸穿梭。′d-u¨s_h,u′8/8..\c?o′m_戚继光翻身下马时，冰冷的雪沫子顺着头盔缝隙钻进脖颈，冻得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刚结束三个时辰的边军训练，铁甲上凝结的霜花在暮色里泛着青白，靴底碾过门前石阶的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老爷回来了。”门房老张头掀起厚重的棉布门帘，一股混杂着炭火与药草的暖气流扑面而来。戚继光习惯性地抬手解头盔系带，指尖触到金属时猛地一顿——这暖意来得太蹊跷。往年这个时节，总兵府的大厅总是灌着穿堂风，即便烧着炭盆，也得裹紧棉袍才抵得住寒意。

他迈进门槛，目光越过青砖铺就的地面，首首落在大厅正中。那里立着个从未见过的物件：半人高的铁炉子，炉膛里红光跳动，炉口连接着一节手臂粗的竹筒，竹筒顺着墙角蜿蜒向上，最后从窗棂的缝隙里伸了出去。炉身两侧各有三个圆洞，洞里嵌着黑黢黢的饼状物，正冒着细微的热气。

“这是何物？”戚继光解甲的手停在半空，声音里带着训练后的沙哑。他征战多年，见过的器物不算少，却从未见过这般构造奇特的炉子。寻常炭盆烧的是木炭，烟气总得散在屋里，可这铁炉子连着火喉的竹筒通向窗外，厅里竟闻不到半点煤烟味。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小厮从里间跑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这是他贴身伺候的小厮戚祥，自小在府里长大，手脚麻利得很。戚祥指着铁炉子笑道：“这是宫里赏下来的煤炉子，说是万岁爷听了工部新造的物件，特意给北边戍边的将领们各送了一套。*l_a~n!l^a?n,g?u*o`j′i^.?c~o-m+”

“煤炉子？”戚继光走近几步，伸手在炉壁上试了试温度，入手竟是温和的烫。他记得幼时在山东老家，见过乡民用煤块取暖，那煤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稍有不慎还会中煤毒，怎么宫里会赏赐这种东西？

“就是的说书先生讲的那个蜂窝煤炉子！”戚祥见他疑惑，忙不迭地补充，“前儿个府里来了两个宫里的公公，带着工部的匠人，说是这炉子烧的是用煤末子压成的饼，上面有九个眼，烧起来旺得很，烟都顺着竹筒排到外头去了。您瞧这屋里，是不是比往常暖和多了？”

戚继光这才留意到，厅里的八仙桌上，那盏铜灯的火苗稳稳地竖着，竟没有像往常那样被穿堂风吹得摇晃。墙角的水缸边缘，往日这个时候该结着薄冰，此刻却只有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走到窗边，顺着竹筒望去，见窗外雪地里堆着几个用草绳捆着的草袋，袋口露出的煤饼和炉子里的一模一样，黑中带褐，上面果然有九个匀称的圆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