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吏分红200两！工部:你们不会创收，怪我啦？

万历八年的腊月十九，北风卷着碎雪扑在工部衙署的朱漆大门上，门檐下悬着的铁马被吹得叮当乱响，却压不住后衙正厅里压抑的喘息声。¨6_腰,墈¨书^旺, ￠追?罪￠芯\彰,洁_

曾省吾站在阶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影，落在外间那排黑沉沉的木箱上。

七十五个樟木箱子并排码在青砖地上，箱盖未合，露出内里码得齐整的银锭。每锭五十两，锃亮的元宝边缘泛着清冷的光，在烛火下连成一片晃眼的白。

"恒丰号"的伙计们刚被打发走，空气中还残留着煤烟与桐油的味道——那是京城里最时兴的煤炉铺子的气息，此刻却被这满屋的银气盖了下去。

"大人，点过了，整整十五万两。"左侍郎徐栻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恒丰号掌柜李牧的亲笔画押。

曾省吾"嗯"了一声，视线从银箱移到廊下的日晷，铜针的影子正指向巳时三刻。再过一个时辰，各部就要封衙盘点，而工部的库房里，竟凭空多了这笔足以让户部尚书眼红的横财。

右侍郎沈应时搓着手走近，棉袍袖口沾着些煤渣——他今早刚去宝源局督查过新铸的铜钱。"大人，这银子......"他话没说完，就被曾省吾抬手打断。

曾省吾曾任户部主事，当年在太仓银库见过百万两的场面，但那时的银子带着铁锈味，是从江南漕运押来的税银，沉甸甸的全是百姓的血汗。可眼前这些银子不同，它们裹着煤炉的烟火气，是工部今年监造的"正德款"煤炉在黑市上翻涌出来的热利。

"恒丰号这一个半月卖了多少炉？"曾省吾忽然问。徐栻忙答："回大人，官价一两八钱的炉子，黑市炒到三两，李老板说光是西城就销了两万多个。咱们应得的分红，本该是十八万两，他说先押来十五万，剩下的开春补。¨3￠8+k+a·n+s\h·u′.*n!e\t-"沈应时眼睛一亮："十八万？那分给同僚们......"

话没说完就被曾省吾瞪了回去。"糊涂！"老尚书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当这是户部发的俸禄？咱们工部常驻官一百三十，加上各房帮办、营缮所的匠人，拢共三百三十多号人。平均分？一个人西百多两？你让那些年俸不过二十石的御史们知道了，明日就能把弹章拍到皇上案头！"

徐栻忙打圆场："大人说的是。依属下看，不如留八万两做公用。来年河工、修缮，户部那边肯定卡脖子，有这笔银子，咱们办事也硬气。"他顿了顿，眼角瞟向银箱，"剩下七万两，分下去。只是不能明着发银子——"

"用炉子。"沈应时突然插话，眼睛亮了起来，"恒丰号的炉子！官价一两八钱，黑市早炒到三两了。咱们按官价算，给每人多发几个，他们自己拿去铺子里兑银子，神不知鬼不觉。"

曾省吾眉头微蹙。那炉子省煤又耐烧，京城里从勋贵到小吏，谁家不想备一个？只是工部早把炉子的监制权给了恒丰号，明面上是民间买卖，暗地里每卖出一个，工部便有两钱的"分红"。

"炉子上有工部的火漆，不好做手脚吧？"曾省吾迟疑道。徐栻嘿嘿一笑，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铜印："李老板早备好了。这是仿造的营缮所印记，打上这个，铺子收了能再当新的卖。左手倒右手，谁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