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斩首580人！李成梁，你这也好意思叫大捷？

万历九年八月的紫禁城，秋老虎正烈。!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乾清宫的楠木梁柱在日头下泛着沉郁的光，万历皇帝朱翊钧捏着辽东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指尖在“斩首五百八十级”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先生，”少年天子忽然抬头，声音里带着刚亲政不久的审慎，“这‘大捷’二字，到底依的是什么章程？”

张居正垂手立于阶下，藏青色蟒纹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他接过奏报，目光扫过李成梁那笔力遒劲的字迹，沉吟道：“陛下，本朝军功向来重实绩，更重战略。譬如戚继光在台州，以三千戚家军破倭寇两万，斩首不过数百，却因荡平浙东倭患被载入实录，称‘台州大捷’。辽东此番挫败土蛮部入犯，保得开原、铁岭无虞，五百八十级，己是难得。”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方逢时忙躬身附和：“首辅所言极是。蒙古人来去如风，骑兵冲杀时如黑云压阵，我军需结阵自保，哪能轻易追斩？况且他们有个规矩，败了必抢回同伴尸身，说是怕魂魄不得归乡。依老臣看，宁远伯此战实际斩杀，怕是要翻倍算。”

万历“嗯”了一声，手指叩着案几。案上堆着另一叠卷宗，封面写着“中央银行护卫队剿匪功册”，墨迹簇新。他随手抽出一本，翻到某页时眉头微挑：“可李仙师的人，怎么就不一样？”

方逢时的眼角猛地跳了跳。他知道皇上说的是“中央银行”——三个月前，京畿之地匪患猖獗，顺天府衙束手无策，李仙师带着三千护卫队，号称“替天行道”，不到两月竟剿匪两万余。最骇人的是卷宗里记的“通州之役”：五十护卫队员，竟把三百多悍匪堵在破庙里全歼了。

万历指着册子，“这队五十人，斩匪三百。按这算法，要斩千余匪徒，两百人就够了。可宁远伯这次调动了近万边军，费时半月，才得五百八十级……”

张居正适时开口，声音平稳无波：“陛下，边军与护卫队，实不可同日而语。¨6+邀￠墈!书¨惘, ￠毋!错′内,容!护卫队月饷十五两白银，是边军的十倍，且管食宿，顿顿有肉；边军呢？一年能领足六个月饷银己是幸事，常是杂粮掺着沙土，能果腹便好。”

“再者，”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护卫队用的是李仙师的‘法器’——据说能隔空打穿铁甲，百发百中。边军用的仍是长弓硬弩，能百步穿杨者己是精锐。这般差距，怎好比较？”

方逢时低着头，指甲几乎掐进朝服的褶皱里。他脑子里嗡嗡响，尽是边关看到的景象：大同镇的士兵冬天还穿着单衣，弓弦冻得拉不开；蓟镇的军户要自己种地才能糊口，操练时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护卫队那种脱产的职业兵，配上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法器”，跟边军比？

万历似懂非懂地点头，终是拍了板：“既如此，赏宁远伯白银一万两，丝绸千匹吧。旨意拟好，快马加鞭送往辽东吧。”

辽东都司府的大堂里，李成梁正摩挲着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腰刀。刀鞘是鲨鱼皮做的，被汗渍浸得发亮，刀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刚领了圣旨，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眼底藏着一丝阴霾。

“爹，”李如松一脚踏进门，锦袍上还沾着关外的尘土，“皇上也太抠了！这可是大捷啊！五千骑兵冲垮土蛮主力，光战马就缴获了三百多匹，就赏一万两？够兄弟们塞牙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