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石二鸟
近日张朔因国主杨衍日渐宠信于他,竟屡次廷议抗旨,张朔渐渐生有怨怼之心。
时机至矣。
徐温振袖挥退侍从,密召谋士严可为。
书房内檀香绕绕,香烟缠绕他悬于半空的指尖:“张朔一倒,军政两权当归何处?”
严可为俯身蘸茶,在紫檀案面划出“徐涟”二字。
“一石二鸟之计。”
晨光漫卷茜纱,徐涟执起妆台前一枝带露海棠,簪入明若云鬓:
“告了旬假,且在家中温存几日,便带你去润州看烟柳画桥。”
指尖尚未撤离青丝,廊下突然响起击掌声。
严可为扶门而立,玄色暗纹的衣衫被风卷起:“好一双画里璧人!”
笑声未落已折腰行礼,腰间玉佩撞出碎响。
“公子,主公有命。”
徐涟捻着指间残留的花露,目光掠过严可为袖口墨渍——
那是父亲书房特供的松烟墨。
他早知徐温翻覆朝堂的野心,此刻博山炉青烟漫卷,正似权谋悄掩门庭。
徐涟指节摩挲着腰间玉带,冰凉的鎏金纹路烙进掌心——
这又是一局以骨血为祭的权谋。
他太清楚自己不过是父亲徐温断炼多年的刀,当那双手握住刀柄时,他只能劈开自己认定的道。
“孝顺知礼?呵...”
徐温曾抚着他肩头笑叹,眼底却有暖意也有算计。
这四字评语,早成了锁死他的枷锁。
禹都的镇国大将军印信仍在记忆里,彼时虞国国主傅玉麟以半壁江山相邀,他却不屑一顾。
此刻随严可为踏入书房时,徐涟面上古井无波。
徐温推来的军报,那朱砂圈住的“张朔”二字。
归来时已是暮色,明若见他解下的玉带悬在屏风上,他岿然不动,沉静如水。
她知他是碰上难事了,颤颤巍巍的指尖刚触到那迎风飘荡的衣袖,忽被他反手扣住腕骨。
“怎的?”
徐涟忽然低笑,“以为为夫这就被难住了?”
他俯身衔走她鬓边将坠的玉簪,温热的呼吸扫过耳际,“卿卿未免太小瞧自己的眼光。”
明若忽觉徐涟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指尖划过她衣襟时,她心头一颤——这人再不是端方持重的公子。
从前亲密时他从不越矩,此刻却放肆许多。
“信义已到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