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炼石五色开天阶,万古长照女儿身!(女官)(第3页)
“然女子一生,若唯知仰人鼻息,乞‘恩赏’以苟活,则如藤萝附木,木倾而蔓萎。彼所谓‘恩赏’者,不过镜花水月,蜃楼幻影。男子今日可予,转瞬即夺。附人而生者,终有恩弛宠歇之日。待繁华落尽,便如秋扇见捐,终是黄粱一梦,徒余两手空空!”
“故而,本宫今日所期,非在效忠,乃在‘醒’字!”
“愿尔等铭刻:今日之位所自何来!素莲颊上之痕何所由!深宫之内,犹有姊妹暗夜饮泣!愿尔等执掌宫正、司理宫籍之际,心存一念——为天下女子谋福祉!为天下女子争权柄!谋一真正属己之‘善果’!”
“此‘善果’,绝非男子恩赐的珠翠绫罗、几日恩宠的浮华!乃是谋那立身之根本,自主之权柄,不受轻慢之尊严,以及能执掌自身命运的一隙天光!”
“谋的是女子可凭才德立世,非赖依附苟存!谋的是女子之间,少无谓之倾轧,多同舟之扶持!纵有纷争,亦当如日月争辉,争于理法大道,而非博男子一哂之微末!”
“尔等手中之权,乃尺规,乃明烛。当以此度曲直,烛幽微!遇女子蒙冤,挺身护之!见姊妹相残,秉公断之!睹弱质沉沦,援手扶之!使宫规典籍,不复为束缚弱质之枷锁,而化护身之甲胄,蒙冤者之青天!”
“谨记,”魏嬿婉执其二人柔荑,紧握掌心,掺之徐起,“忠于‘女’字,忠于尔身。”
素莲覆面轻纱无风自动,露一目,燃起曩昔未有的灼灼光焰。惢心掌心紧攥,指痕尽洇,胸中却如惊涛裂岸,震魂摄魄。
案头甜白茶瓯默然静伫,瓯底水痕澄净,映着窗隙天光,幽幽浮翠。殿外新篁数竿,翠影扶疏,穿堂风过,飒飒作清响,恍若亦聆此惊世之语。
“世人皆道那九重金阙上的宝座,是何等煌煌天命所归,依我看来,不过是个‘在其位’的凭信罢了。纵是那传国玉玺、金册玉牒,若离了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安民之德,又与顽石朽木何异?”魏嬿婉目送惢心、素莲二人离去的背影,敛袂归坐紫檀螺钿宝座,轻轻一笑。
“这‘位’字,原非天生该着何人去坐。它要的,是能担得起江山社稷重担的肩,是能容得下四海万民苦乐的胸襟,是能运筹帷幄、掌舵乾坤的经纬谋略……这些,”她微微一顿,目光如电,扫过春婵、澜翠的面庞,“岂是区区男女之形骸所能限?”
“前人画地为牢,只道此路不通。殊不知,天地生人,赋灵秉性,何须辨雌雄?但教胸中有丘壑,袖内藏乾坤,便是那补天之手、填海之志,也未尝不能托付于簪环裙钗之身!莫让那‘女’字,成了困住鲲鹏的浅池,缚住骐骥的缰绳。要紧的,是自个儿心里那杆秤,称不称得起这份‘为’字!”
“天既生我,我便要以此身所能,炼五色石手,为寰宇钗黛,亦开万古天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