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六 作品

第258章 莫道金笼锁莺燕,诏狱风雷正举纲(权谋线)(第2页)

“恩虽在,薄如霜。若以此故,辄屈心志,耻作奴耳!”

“尔且铭记:乾坤之内,无功过之分,惟存成败之局。非枭雄之材,难图霸业。凡所谓‘谬’,皆乃败者之枷。”

魏嬿婉迎着凛冽风雪,徐步踏往养心殿。菱枝在侧小心搀扶,轻声问道:“雪落路滑,娘娘何不乘步舆而行?”

她抬首,望见云隙间一轮昏曚日色,静默片刻,方缓声道:“本宫初次侍寝,亦是徒步走向养心殿。那时一步一印,自小小宫娥至后宫嫔御,量尽此路几多长、几多重。而今……”

语声渐低,余韵未绝,已散入簌簌寒风中。

甫回养心殿东暖阁,帘栊未落,进忠满面春风迎了上来,躬身低语道:“娘娘大喜!澜翠巡风使的折子到了!”

魏嬿婉心头一跳,急接过那青绫封皮的奏章,一面移步暖阁深处,一面急急展阅:

「从五品京畿巡风使臣澜翠谨奏:臣奉命稽查,已协同五城兵马司及顺天府衙役,拿获与扎齐、佐禄一党聚赌之泼皮李、李四、钱生并得意楼账房、秦江河、王里长、顺天府押司等一干嫌犯。现人犯均已押送诏狱,严加审讯,不日必有分解。」

「臣另有一事,闻听令皇贵妃娘娘大喜,荣诞公主,臣与正五品内庭参议春婵闻之,皆喜极而涕。忆昔年臣等愚钝,幸得娘娘不弃,常侍左右,恩泽如海。如今虽供职外廷,身不能至,然心实向往之。惟愿凤体安康,公主千岁,他日若得机缘,定当亲诣叩贺,再沐慈辉。」

读至此处,魏嬿婉不觉展眉,指尖微微发颤,将那青绫奏章攥得紧了几分。

“好,好!”

魏嬿婉凝眸望向进忠,莹光微漾,一滴清泪沿玉颊悄然滑落。她并不拂拭,只含笑轻声道:“甚好……这消息,比什么都要来得珍贵。本宫虽常怀旧人之思,然则与其将她们困于深宫,不如见其挣脱金笼,振翅云霄,自在而行。”

“如今澜翠、春婵二人,一者巡风京畿,明辨秋毫;一者参议内廷,襄赞枢机。皆已谙熟前朝政务,顾盼间自有峥嵘气象。能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挣得自己一方天地,本宫心甚慰之。”

诏狱深处,阴风惨惨,烛火摇曳。澜翠端坐案前,身着五品官服,眉目凛然。两旁衙役持棍侍立,面色肃穆。

但见那泼皮李被两个差役押上堂来,镣铐琅珰作响。他抬头觑见堂上坐着的竟是个年轻女子,虽官服俨然,终究掩不住纤秀之态,心下先存了三分轻视。

“小的给大人请安了。”他嬉皮笑脸地跪下,虽作恭敬状,一双三角眼却滴溜溜四下打量。

澜翠不动声色,只将案卷徐徐展开:“泼皮李,你与扎齐是何关系?”

泼皮李故作坦然,朗声答道:“回大人话,小的与扎齐是多年旧识,常在一处吃酒赌钱,这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的。”

澜翠冷嗤一声,复诘问:“风闻汝素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贫无立锥,何以那日竟头戴瓜皮小帽,腰系玲珑玉带钩?这钱——从何而来?”

泼皮李面色倏变,犹强作镇定,讪笑道:“大人取笑了。小人虽无甚出息,平日不过斗鸡走犬,闲荡度日,然若真囊空如洗,岂不早饿毙街头?舍妹前岁卖与老财主为妾,小人但有所需,便去讨些银钱使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