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畔若雨 作品

第167章 应激性精神障碍

白恩月没有抽回被咬的手腕,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苏沁禾的后颈,像安抚受惊的雏鸟。

苏沁禾的抽泣声卡在喉咙里,浑浊的眼泪滚到白恩月的指缝。

白恩月用指腹一点点擦去,动作慢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我知道你在害怕。”

她低头,把额头抵在苏沁禾额头上,呼吸交缠,“怕我们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对吗?”

苏沁禾的肩膀猛地一颤,像被戳中了最软的地方。

白恩月继续用极轻的声音说:

“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她慢慢把苏沁禾的手包进自己掌心,拇指在对方突起的指节上画小圈。

“等你能出院了,我带你回家。小秋给你折了一罐子星星,她说要亲自把罐子放到你床头柜,让你每天醒来就能看见。”

苏沁禾的哭声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白恩月趁机把束缚带悄悄松开一格,却没有完全解开,只是让血液循环不再那么难受。

白恩月仍半跪在床边,掌心覆着苏沁禾枯瘦的手背。

血珠从她腕上的齿痕慢慢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晕出一点殷红,像雪地里落了一粒朱砂。

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只一下一下,用拇指摩挲着苏沁禾突起的指节,仿佛这样就能把温度递过去。

窗外,风把枯槐的枝影摇得支离破碎,落在地上,像当年鹿家老宅那盏琉璃灯投下的斑驳光晕。

白恩月忽然想起第一次踏进鹿宅的那天——

那是鹿鸣川带她回去的家宴。

长桌上摆着整套鎏银餐具,冷光雪亮,像一排整齐的审问台。

鹿忠显坐在主位,目光像两柄薄刃,从她进门起就悬在她头顶,迟迟不肯落下。

其他人或低头喝茶,或相互交谈,视线交错时带着无声的讥笑。

偌大的餐厅,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坐。

她站在门口,后背僵直,像被钉在原地的一枚不合时宜的棋子。

直到苏沁禾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那天穿一件墨绿旗袍,发髻挽得低而温婉,像一泓深潭里浮起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