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畔若雨 作品
第167章 应激性精神障碍(第2页)
她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扶住白恩月的胳膊,声音低得刚好够两个人听见:“恩月,来,跟我坐。”
她把她带到鹿鸣川右手边的位置——离主位不远不近,既不会显得僭越,又足够让所有人看清:
这是鹿家未来的儿媳,由鹿家长媳亲自领进来的。
落座时,苏沁禾甚至还替她铺好餐巾,指尖抚平那一道细小的褶皱,像在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饭后,人群散在长廊寒暄,鹿鸣川被鹿忠显叫去书房。
白恩月独自站在回廊尽头,夜风卷着桂花香,吹得她指尖发凉。
苏沁禾就是那时出现的。
她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琉璃灯,灯罩是淡青色的,像一瓣被月色浸湿的荷叶。
“老宅的路不好走,”她把灯递过来,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夜色,“你拿着,别摔了。”
白恩月接过,灯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苏沁禾却忽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耳廓:“别怕。”
她说,“鹿家人嘴硬心软,日子久了,他们就懂了。”
那声音像一缕极细的丝线,穿过人声与灯火,稳稳系在她心口最软的地方。
此刻,病房里的灯光惨白,苏沁禾却躺在束缚带里,像一盏被风掀翻的灯。
白恩月低头,把额头抵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妈,当年那盏灯,我一直留着。”
她顿了顿,喉头滚动,“等您回家,我带您去看。”
苏沁禾的指尖在她掌心微微动了动,像回应,又像是安慰。
白恩月却笑了,眼泪砸在两人交叠的指缝,烫得惊人。
“这一次,换我给您点灯。”
病房门被推开时,消毒水味先于脚步涌入。
白恩月蹲在床边的身形微顿,掌心仍覆在苏沁禾瘦骨嶙峋的手背上。
“鹿太太。”
声音不高,却带着常年与精神病人周旋的冷静。
来人约莫五十出头,白大褂领口别着一枚极细的银质听诊器,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掠过白恩月腕上的伤,又落在苏沁禾被解开一格的束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