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骨灯引路

虚无之影如黑色潮水般涌向硅基舰队，粘稠的灰黑色流体不断拍打着能量护盾，发出 “滋滋” 的哀鸣。蓝色的护盾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爻算在旗舰甲板上慌乱地操作着秩序法典，法典表面的裂痕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扩大，控制台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如同无数绝望的灵魂在哀嚎。

“启动玄鸟焚翼！” 风芽突然一声令下，天蓝色的羽翼在阳光下骤然燃烧起来，化作熊熊烈焰。翼族秘法的金色光芒如同一道利剑，瞬间撕裂了虚无之影的包围，灼热的气浪逼得硅基舰队连连后退。火焰中，她翅膀内侧的机械骨骼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燃烧的血肉交织在一起，带着一种诡异而悲壮的美感。

“圣女疯了！” 翼族长老惊呼着想要阻止，枯瘦的手指在空中颤抖。却被风芽坚定的眼神制止，那眼神中燃烧着与羽翼相同的火焰。她的羽翼在燃烧中不断脱落，金色的火屑如同流星般坠落，照亮了她决绝的脸庞：“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虚无之影已经突破外围防线了！”

林宇趁机扶起受伤的苏瑶，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两人跟在风芽身后，在玄鸟焚翼的掩护下朝着断尘谷外撤退。火焰灼烧的疼痛让风芽浑身颤抖，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踉跄的脚印，机械骨骼与血肉连接处渗出的灵血在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印记，触目惊心。

硅基舰队在虚无之影的疯狂攻击下自顾不暇，战舰表面不断传来金属被腐蚀的 “咯吱” 声。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宇等人逃离，主炮因能量紊乱而无法锁定目标。爻算望着远去的背影，头部的齿轮转动得异常缓慢，电子眼的光芒闪烁不定，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悄悄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塞进战甲缝隙，金属鳞片自动闭合掩盖了痕迹，然后转身继续指挥舰队抵抗虚无之影，只是动作中多了几分犹豫和迟疑。

逃出断尘谷后，风芽的玄鸟焚翼终于熄灭，天蓝色的羽翼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银白色的机械结构完全暴露在外，关节处还在冒着丝丝白烟，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翼族长老们迅速围上来，看着她的翅膀，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怀疑和愤怒。

“圣女... 你的翅膀...” 一位白发长老颤巍巍地伸出手，枯瘦的手指在距离机械骨骼寸许的地方停住，想要触碰又不敢，最终无力地垂下。

风芽强忍着骨骼摩擦的剧痛，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长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虚无之影随时可能追出来...”

“不！这很重要！” 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长老厉声打断她，手中的权杖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翼族血脉纯净至上，你怎么能接受机械改造？你这样和那些硅基怪物有什么区别！这是对翼族先祖的亵渎！”

“这是我娘留下的...” 风芽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痛苦，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机械骨骼，“当年在火星遗迹，我娘为了救我，用最后的生命能量为我换上了这副机械翼... 这是我娘的遗物...”

“够了！” 白发长老愤怒地打断她，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血脉不纯者不配担任圣女！从现在起，暂停你的圣女职权，待查清真相再说！把她带回族中看管起来！”

风芽难以置信地看着长老们，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默默地撕下翅膀上残留的最后一片机械羽毛，那羽毛还带着淡淡的金属凉意，塞进林宇手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阿娘的羽毛能导混沌气，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 别死太早，一定要查明真相。”

林宇握紧那片冰凉的羽毛，羽毛边缘的纹路硌得手心生疼。他看着风芽被翼族战士带走，挺拔的背影此刻显得格外孤单，心中五味杂陈。他转头看向苏瑶，发现她正盯着石精族竹简，眉头紧锁，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滑动。

“怎么了？” 林宇问道，灵根的裂痕传来阵阵隐痛。

苏瑶指着竹简上的一行小字，那里的甲骨文已经有些模糊：“你看这里，石精族记载万骨窟藏着上古守序者的遗迹，里面可能有解开守序印记的方法。” 她顿了顿，补充道，“万骨窟在南荒的黑风谷深处，离这里不到三天路程。”

林宇看着手中的机械羽毛，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又想起风芽委屈的眼神和翼族长老们的固执，点了点头：“我们去万骨窟。找到线索后，立刻回来帮风芽洗清质疑，她不能白白受这样的委屈。”

两人简单处理了伤口，林宇用清心草的汁液涂抹在灵根的裂痕上，暂时缓解了疼痛。苏瑶则将碎玉吊坠重新系好，吊坠的裂痕中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们朝着南荒方向出发，越靠近南荒，空气中的气息越发诡异，灵脉的波动时断时续，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地面上不时能看到散落的白骨，有的上面还残留着啃噬的痕迹，让人不寒而栗。

万骨窟隐藏在一片巨大的山谷中，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藤蔓上长着带毒的尖刺，若不是竹简上的指引，根本无法发现这个隐秘的所在。藤蔓后面是一个漆黑的洞口，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那味道熟悉又遥远。

“这味道...” 林宇皱起眉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复杂的气息中分辨出更多信息，“有点像陈长老身上的草药味，混合了清心草和安神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