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9章 郑姨做蛋糕,切一块送来的香甜
九月的晨光刚漫过巷口的梧桐树,就被郑姨家厨房的玻璃窗筛成细碎的金粒,落在料理台的淡奶油罐上。我正蹲在院角给月季松土,鼻尖忽然缠上一缕温甜——不是超市蛋糕房里齁人的香精味,是黄油在烤箱里慢慢融化的焦香,混着鸡蛋液的醇鲜,像小时候外婆掀开蒸笼时飘出的米香,勾得人脚步发沉。
“小晚!”二楼阳台突然传来郑姨的声音,她围着靛蓝碎花围裙,手里举着个银亮的打蛋器,“今天你叔生日,我琢磨着做个戚风,要不要来尝尝手?”
我放下小铲子往楼上跑,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响。郑姨的厨房总飘着生活的暖意,墙面上钉着泛黄的食谱卡片,最旧那张是十年前社区烘焙课的笔记,边角被油烟熏得发卷;窗台上摆着三个玻璃罐,分别装着白砂糖、杏仁粉和烘干的柠檬皮,标签是她孙女用彩笔写的,歪歪扭扭还画着小蛋糕。料理台上已经铺好了材料,低筋面粉筛得细白,鸡蛋黄和蛋清分在两个瓷碗里,蛋黄碗里还卧着半块融化的黄油,像一小块夕阳凝在碗底。
“你叔前几天念叨,说年轻时在部队,战友过生日就分一块压缩饼干,现在日子好了,倒想尝尝我亲手做的。”郑姨拿起鸡蛋,指尖在碗沿轻轻一磕,蛋清滑进碗里,蛋黄稳稳落在另一个碗中,动作熟练得像在跳一支慢舞。她今年五十八岁,右手食指第二节有个浅疤,是去年切水果时不小心划的,可揉面、打奶油时,那只手却稳得很,“你看这蛋清,得打到提起打蛋器能立住小尖儿,不然蛋糕发不起来。”
我凑过去看,电动打蛋器的金属头在蛋清里旋转,泡沫从细小的乳白色变成绵密的雪白色,渐渐鼓成蓬松的一团。郑姨忽然停了手,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电子秤:“做蛋糕跟过日子一样,差一点都不行。面粉一百克,糖五十克,黄油三十五克,多一钱少一钱,口感就差远了。”她边说边舀起面粉,筛网在碗上方轻轻晃动,面粉像细雪落在蛋黄糊里,“以前我第一次做,没筛面粉,烤出来硬得能砸核桃,你叔还笑着说,能当镇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