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1章 陈婶缝扣子,帮我家衣服补好的针线(第2页)
陈婶听着母亲的话,手里的针线没停,黑丝线在毛衣领口绕了个圈,针脚细密得像鱼鳞:“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年轻人都买现成的衣服,谁还做针线活。”话虽这么说,她却从铁皮盒里翻出块碎花布,是我去年穿破的碎花衬衫剩下的边角料,“我看这布挺软和,给你书包补个带子吧,麻绳系着硌得慌。”我心里一暖,连忙把书包递过去,看着她用粉饼在布上画了个长方形,剪下来后又沿着边缘锁边,针脚走得又匀又密,比原来的帆布带还结实。
缝到一半时,陈婶突然“哎哟”一声,针尖不小心扎了手指,血珠冒出来时,她赶紧把手指含在嘴里,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笑着说:“老了,眼神不中用了。”母亲忙起身找创可贴,陈婶却摆了摆手,从铁皮盒底层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黄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用薄荷和艾草磨的粉,止血又消炎,是她婆婆传下来的方子。“做针线活哪有不扎手的,”她把受伤的手指缩到袖口,另一只手继续捏着针,“我婆婆以前常说,针脚里藏着日子,每一针都得用心,日子才能缝得扎实。”
那天下午,阳光慢慢移过八仙桌,陈婶补好了毛衣的扣子,又缝好了我书包的带子,还帮母亲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收了收边。临走时,母亲要给她钱,她坚决不肯,推着母亲的手说:“这点针线活要是收钱,那我成啥人了?以后家里有要缝补的,随时喊我。”说着又从铁皮盒里拿出两轴线,一黑一蓝,“这线你留着,万一有个小缝小补的,不用再跑一趟。”
我送陈婶到巷口,她走了几步又回头,指着我书包上的新布带笑:“别总背着书包跑,小心又磨破了。”风把她的声音吹得软软的,我看着她蓝布头巾的身影消失在梧桐叶后,低头摸了摸书包上的布带,针脚里还带着阳光的温度。那天晚上,母亲穿着补好扣子的毛衣,坐在煤炉边给我煮了碗红薯粥,粥香裹着毛线的暖意在屋里散开,父亲坐在一旁翻着报纸,突然说:“明天我去建材市场看看,听说那边招搬运工。”母亲没说话,只是给我碗里又加了块红薯,眼里的光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