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取栗(第2页)

求生欲猛然暴起。他抽出靴中匕首割断水草,血从虎口渗出来,混进暗流消失无踪。怀表定时器的咔嗒声仿佛响在耳畔,他想起柳临峰颤抖的手指,想起小幺儿绣的平安符还在前襟口袋里被水泡烂……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兵头目挥着盒子炮嘶吼,柳临峰趁机钻入芦苇丛。腐叶气息冲得鼻腔发酸,怀表秒针的咔嗒声与心跳逐渐重合。

当他终于爬出包围圈,想看看时间,才惊觉怀表不知遗落何处,冷汗霎时浸透后襟——四少说过,这是德国工程师特制的定时器,误差不超过半刻钟。

他强自镇定心神告诉自己,没关系,还有锣声做报。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唢呐哀鸣,柳临峰瞳孔骤缩。送葬的曲调混着三声铜锣,他颤抖着拧开雷管阀,指尖残留着四少递怀表时的温度。

轰然巨响震落檐角铜铃,冲天火光中,他仿佛看见四少在庆功宴上举杯的模样:“等事成了,我就做主让你娶了善善,我给你们风风光光办一场!”

此刻河对岸的曾国宇正从地狱爬回来。

湿淋淋的手指抠进岸泥,指甲翻裂也浑然不觉。曾国宇吐出嚼碎的草药渣,苦汁烧灼的喉管像灌了熔铁。他仰躺在尸骸般苍白的晨光里,耳鸣中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那截浸过桐油的绳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