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煞神受枷(第2页)
“让你勾魂!”
“砰!”
“让你害我儿子!”
“砰!”
“让你装神弄鬼!”
“砰!”
老齐一边打一边骂,越打越顺手。那煞神空有一身诡异的力气和吓人的名头,偏偏被那枷锁拖累,又被一个不要命的凡人拿着根破木棍一顿疯砸,竟是毫无办法,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的黑气都淡薄了不少,狼狈不堪。
“该死的凡人!蝼蚁!住手!”煞气惊怒交加地咆哮,声音都不稳了。
“住你妈的手!老子今天给你松松骨!”老齐打得兴起,又是一棍子戳过去。
正打得热闹,忽然,一道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金光从远处照来,瞬间驱散了巷子里的阴冷和黑暗。一个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威严响起:“够了。住手吧。”
老齐一愣,收住棍子,警惕地望过去。只见金光里走出来一个人影,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大背头,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像个成功的商人,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安又不敢放肆的奇特气场。
那煞神一见来人,立刻停止了挣扎,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他一下子变得恭敬甚至畏惧起来,低着头,嘶哑道:“城…城隍爷…”
老齐下巴差点掉地上。城隍爷?这打扮?比我们出租车公司的老板还像老板!
城隍爷没先理会煞神,而是笑眯眯地看向老齐,点了点头:“齐师傅,好胆色,好身手啊。这千年煞神,专司灾祸,寻常人见之非死即病,你倒好,把他给揍了一顿。”他说着,还瞥了一眼煞神脖子上的枷锁,“嗯,也多亏了这副‘罪枷’,他道行被锁了大半,不然你也近不了他的身。”
老齐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明白是夸自己,而且这来的好像是个更大的官,能管这个煞神。他稍微放下点心,但还是紧紧握着棍子:“城…城隍老爷?他…他真是来勾我儿子魂的?”
城隍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生死簿上有名,命数如此。他虽是煞神,却也是依律行事。”
“狗屁的命数!”老齐一听这话又急了,棍子差点又举起来,“我儿子才八岁!懂事!听话!学习还好!他凭什么就得死?!你们讲不讲道理!是不是非要钱?要纸钱是吧?我这就去店里买!要多少我都烧给你们!只要放过我儿子!”他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之前的凶狠全是绝望逼出来的,现在看到个好像能讲理的“大官”,那委屈和绝望再也压不住了。
城隍爷看着他,眼神复杂,没有责怪他的无礼,反而轻轻摇了摇头:“阳寿钱财,岂可买卖。此事…唉,确实有些蹊跷。”他转向那煞神,语气严肃起来,“煞神,我且问你,此次勾魂,凭证何在?为何我察觉此行怨气冲天,远非寻常命数该有之象?”
煞神在城隍面前不敢放肆,低着头,那冰冷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确定:“回禀城隍,小神…小神只是按律令行事。律令所示,此子阳寿已尽,命当夭折。但…但至于缘由,律令并未详述。”
“并未详述?”城隍爷的眉头皱了起来,“拿来我看。”
煞神犹豫了一下,似乎极其艰难地,从黑气中凝聚出一片若有若无、写着黑色字符的玉片状东西,递向城隍。城隍爷伸手接过,凝神看了片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糊涂!”城隍爷忽然低声斥责了一句,“这律令模糊不清,气息混杂,分明是上头核算有误,或是传递途中出了差错!你竟也不核查清楚,就贸然前来勾魂?若非齐师傅拼死阻拦,你险些犯下大错!”
煞神浑身一颤,黑气剧烈波动:“小神…小神只是依令…”
“依令?枉死城内多少冤魂,岂不大多都是‘依令’而行?”城隍爷语气严厉,“尔等煞神,只知机械执行,可曾有过半分慈悲之心?可曾想过核对查实?今日若不是遇上一个护子心切、胆大包天的凡人,你岂不是又要平添一桩冤案?”
煞神被训得哑口无言,低着头,脖子上的枷锁似乎都更沉了几分。
老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又看到一线希望,赶紧扔了棍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城隍老爷!青天大老爷!您都听到了!是搞错了!是搞错了啊!我儿子是冤枉的!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说着就要磕头。
城隍爷一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老齐,没让他磕下去。“齐师傅,请起。此事既是我阴司有错在先,自当纠正。”他沉吟片刻,对煞神命令道,“煞神,你玩忽职守,不辨真伪,险些酿成大祸。现罚你戴枷留在此地,庇佑齐家子康复,直至其元气恢复,不得有误!届时再回地府领受进一步责罚!”
煞神猛地抬头,似乎极为抗拒:“城隍爷!小神乃煞神,只会散灾,从未…从未学过如何庇佑生灵!此等差事…”
“不会就学!”城隍爷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正好磨磨你那只知道勾魂索命的戾气!此子因你而惊惧伤魂,由你来看护补偿,天经地义!”他又看向老齐,“齐师傅,你看如此可好?有此…嗯,‘戴枷的’在此看守,寻常宵小邪祟绝不敢近身,令郎的病,应能很快好转。”
老齐看看那黑气缭绕、戴着枷锁的煞神,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让这么个吓人的东西守着我儿子?但城隍爷说得好像又有道理,而且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他咬咬牙,点了点头:“全听城隍老爷安排…就…就怕他吓着孩子…”
城隍爷笑了笑:“无妨,常人看不见他。只有你能看见。你只需如常生活即可。”他又对煞神严厉地说:“收起你的煞气,若再惊扰凡人,定罚不饶!”
煞神极其憋屈地低了低头:“…遵命。”
城隍爷又安抚了老齐几句,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巷子里,只剩下老齐和那个戴着枷锁、黑气腾腾的煞神,大眼瞪小眼。
老齐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他迟疑地走回家,那煞神就一言不发地、僵硬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飘着走,脖子上的枷锁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进了屋,老婆还在哭。老齐赶紧去看儿子,孩子还在昏睡,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点。他稍微安心,一回头,看见那煞神就直挺挺地立在门口,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正对着床的方向。
老齐老婆打了个寒颤:“老公,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
老齐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说:“啊…可能…可能降温了,我去关窗。”他狠狠瞪了那煞神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收收你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