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1）(第2页)

抬眼看向时钟，22:40。

距离天亮，还有七个多小时。

也不知道，她还要接待多少客人。

如果每一个都这么难缠……

卫知心意一动。

……

超市里刚恢复安静没多久，墙上的时钟

指针慢悠悠地滑向23点。

23：24分，“来财，来财”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的调子似乎轻快了些。

卫知抬眼望去，门口出现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卡通t恤，两条小短腿蹦蹦跳跳地进来。他半边脸粉雕玉琢，眼睛像含着露水的黑葡萄，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可爱得让人心里发软。

可另一半脸，却覆盖着狰狞的烧伤疤痕，皮肤皱缩成暗红色的疙瘩，从额头一首蔓延到下颌，与另一边的可爱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蹦到收银台前，歪着头冲卫知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姐姐，你们这里最好吃的糖果是什么呀？”

小男孩说的倒是正宗的天朝国语言。,w?d-s-h,u`c^h·e.n·g,.\c￠o/m~

他声音软糯，是再标准不过的人类孩童语调，带着点奶气的期待。

卫知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这孩子看起来比刚才的西装鬼正常太多，可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却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像是早就看透了什么。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指了指身后的货架：“水果硬糖和牛奶软糖卖得最好，要不要看看？”

小男孩却没看货架，反而把黑葡萄似的眼睛转了两圈，像在打什么主意，然后摇了摇脑袋，小奶音带着点撒娇的执拗：“不要，我就要姐姐帮我挑一种，姐姐挑的肯定最好吃。”

他特意加重了“姐姐挑的”西个字，疤痕覆盖的半边脸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与另一边的天真笑容形成诡异的反差。

卫知眉头一挑。

这又是想挖坑给她跳？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货架，水果硬糖颜色鲜亮，牛奶软糖包装可爱，还有角落里那罐落了点灰的薄荷糖，看起来最不起眼。

小男孩的黑葡萄眼睛还在盯着她，半边疤痕脸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在催促。

卫知笑了笑。

随手拿了一包。

“试试这个吧。”她把包装放在柜台上。

小男孩拿起包装，拆开后倒了一小撮在手心，犹豫了一下才倒进嘴里。

几秒钟的沉默后，小鬼突然皱起眉头，疤痕覆盖的半边脸猛地绷紧：“不好吃……一点都不甜。”

话音刚落，他原本软糯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利，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翻涌出戾气，瘦小的身体猛地拔高，疤痕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粘液：“骗人骗人！我要吃了——”

“你！”

“欸？”

就在这时。

小男孩话卡在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疑惑。

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嘴，小脸上露出惊奇又茫然的表情。

嘴里的糖开始“噼里啪啦”地炸开，细小的气泡在舌尖蹦跳，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跳舞，酥麻又古怪的感觉顺着喉咙窜上来。

那股要杀人的戾气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跳动”冲散了大半。

小男孩愣在原地，半天没动，只是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疤痕覆盖的半边脸都忘了扭曲。

这，这是什么！

卫知站在一旁，看着他那副被跳跳糖惊到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对付这种小鬼头，果然还是得用小孩的招数。

小男孩僵在原地，捂着嘴的手微微发颤，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溜圆，连带着疤痕覆盖的半边脸都透着股傻乎乎的震惊。

这，这糖怎么在嘴里蹦跶？

像有无数只小跳蚤在舌尖开会，噼里啪啦的动静吵得他舌头都麻了。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是再放句狠话，可刚一张嘴，“噗”的一声，舌尖的糖粒跳得更欢了，细碎的声响从喉咙里滚出来，听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老鼠在吱吱叫。

“你……”他费劲地想说话，可每一个字都被嘴里的“跳动”拆得七零八落，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奇怪的颤音，哪还有半分刚才要杀人的戾气。

他越急着开口，糖粒跳得越凶，酥麻感顺着舌尖爬满整个口腔，连牙龈都在发痒。

最后他索性闭紧嘴，鼓着腮帮子，像含了颗会爆炸的小炸弹，只能用那双写满“这到底是什么魔法”的眼睛狠狠瞪着卫知。

卫知憋着笑，故意板起脸问：“怎么了？这糖不好吃吗？”

小男孩猛地摇头，又赶紧点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死死闭着嘴，含糊地发出“呜呜”声，那副又惊又奇又没法说话的样子，活像只被堵住了嘴的小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