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疯癫的李亦杨(第3页)

“你怕了？”沈贺应问。

下一瞬，沈贺应的皮肤像被水泡过似的发胀，原本干净的脸颊裂开道道血口，鼻梁塌了半边，露出森森白骨。

校服瞬间被血浸透，裤腿空荡荡地晃着，哪里还有什么双腿？

他那分明是被硬生生搅断的残肢，拖在地上划出两道暗红的血痕。

沈贺应健康的身影眨眼间就成了李亦杨记忆里最后那副模样，浑身是伤，脸毁得不成样子，只剩一双眼睛还亮着，死死盯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声音又尖又哑。

沈贺应趴在地上，用没被碾碎的手撑着地面，指甲在土里抠出深深的印子，一寸寸朝李亦杨挪过来，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连成条蜿蜒的线。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质问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敲在李亦杨的心上。他看见沈贺应那张被毁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能感觉到那道怨毒的视线，死死钉在他脸上。

李亦杨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毁容脸，终于彻底崩溃了，脑袋像拨浪鼓似的疯狂摇晃：“对不起……对不起沈贺应！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他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混杂着哭腔和恐惧，像个濒死的疯子：“我也想活啊！谁不想活？你能理解的对不对？你肯定能理解的……”

沈贺应挪得更近了。

李亦杨看着那双怨毒的眼睛，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猛地拔高了音量，语气里竟透出几分扭曲的委屈和愤怒：“是你！明明是你让我先跑的！你说你去找出口，让我用隐身技能先走，你踏马这不是害我吗？！”

他疯狂喊叫：“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先去探路？那分明是让我去送死！你就是想让我当小白鼠！我凭什么要替你去死？！”

“我跑有错吗？我活下去有错吗？”他尖叫着，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是你自己要留下的！是你自己没用！追上来的怪物是你引过来的！凭什么怪我？！”

沈贺应的脸己经贴到他眼前了，那双眼睛里淌出血来，顺着毁烂的脸颊往下滴。

李亦杨却像是没看见，还在语无伦次地嘶吼，像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出去：“你活该！谁让你那么蠢……我活下来了……我才是对的……”

不远处的空地上，卫知、程鑫、郑锐意、林微光，还有刚被程鑫悄悄置换到安全区域的云朵朵，五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同款的错愕。

程鑫护着怀里的云朵朵，低声咂舌：“这……他看见啥了？吓成这样？”

郑锐意皱着眉，视线在李亦杨和他面前那片空地上来回扫：“没东西啊……”

卫知却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身旁的林微光，语气里带着点玩味的审视：“我不是只让你画个被诡异残害得看不清脸的影子么？怎么看李亦杨这模样，倒像是见了真鬼，疯得还挺彻底。”

林微光彻底懵了，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听你刚才描述得太抽象了……说什么‘浑身是血、拖着残肢爬过来’，我就照着大概意思画了个被毁容的人影趴在地上，朝着他的方向挪……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啊？”

他挠了挠头，有点心虚又有点莫名的得意：“可能、可能是我最近画技确实进步了？细节处理得太逼真？”

林大画家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卫知没打击他的好心情，目光重新落回李亦杨身上。刚才李亦杨疯疯癫癫嘶吼时，反复提到了沈贺应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是真小。绕来绕去，原来都是一窝子里的人。

兜兜转转，全是熟人。

此刻，李亦杨在地上时而哭嚎时而狂笑，眼神涣散得像被抽走了魂，似乎是彻底疯了。

卫知猜测，大概是两人被困时，沈贺应凭着某种技能找到了生机，特意让擅长隐身的李亦杨先走，自己断后。这本该是舍命相护的情谊，却被李亦杨当成了算计。

他大概是怕沈贺应让他去探路当诱饵，或是根本不想分这逃生的机会，就反过来狠狠坑了沈贺应一把，可他没想到两个人全都没能逃出去。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卫知喃喃。

不过话说回来，李亦杨这隐身技能确实棘手。能在副本里做到近乎完美的隐匿，如果不是有“开口即破”的缺陷，还有郑锐意程鑫等人的存在，恐怕这回真能让他逃出生天。

卫知的视线缓缓扫过李亦杨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

若是能把这技能搞到手……

地上那滩“烂泥”虽然疯了，可他身上藏着的东西，未必就没了价值。

林微光注意到她的眼神，悄悄凑过来低声问：“这人……还管吗？”

卫知收回目光，淡淡道：“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