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第2页)

“小型写作者驻场项目:我们不教你写作,我们只给你一壶茶和一片林子。”

报名者众。

其中一位,是周野。

再后来,桃源乡成了一种文化现象。

不是因为销量,不是因为奖项,而是因为它成了一个“可以安静下来”的象征。

人们说,

桃源乡不再是公司,是一个信号,是一份邀请。

“你可以慢一点。”

“你可以停下来。”

“你可以不说话。”

而那一盏火,在一个又一个人心中,被重新点燃。

陆羽呢?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隐居山中,有人说他回了老家茶山,也有人说他早就走入林中,成为了那个“等你坐下”的npC。

只有林舟知道——他还在,但不在这里。

某天,林舟收到一封明信片,寄自云南,落款是:

“茶未凉,火犹在。”

明信片背面,是一张照片:一棵树下,一壶茶,一本书,一个背影。

林舟把那张照片贴在茶桌上方的墙上,下面写了一行字:

“我们只是替他守火。”

时间过去三年。

周野考上了大学,开设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坊。他不教人写代码,也不教人做美术。他只做一件事:每周开一次林中茶会,邀请创作者坐下,讲一个不需要被点赞的故事。

他没有成为下一个陆羽。

他只是成为了自己。

有人问他:“你怎么定义成功?”

他想了想,笑着说:

“就是你坐下的时候,知道有人在等你。”

有记者问他:“你觉得《星界之门》教会你什么?”

他答:

“教会我守火。”

“不是点燃世界的那种火,而是守一个人心里那点小光。”

“就像陆羽做的事。”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山林深处,一间木屋里,茶炉正暖,风穿松林,一人独坐,端盏而饮。

他不再写字,不再回信,不再在世界前面说话。

但每当风吹过林中,他仍旧会抬头,听一听。

仿佛在听谁的脚步。

是谁?

又归林了。

那年冬天,Bj忽然下了一场大雪。

是那种罕见的、厚重的雪,像天也想沉默一会儿。

周野坐在“林中茶会”的小屋里,炉火未灭,窗外是沉静的白。他面前坐着五位年轻人,都是创作者,或画画,或写剧本,或做独立游戏。

他们今天讲的故事,大多数都没有结局,也没有高潮。

有人说:“我写了一个关于植物会说话的世界,可我不知道它们该说什么。”

有人说:“我设计了一个游戏,玩家永远无法跳过开头的十分钟。”

有人说:“我只想做一款,只有‘听’动作的游戏。”

周野听完,没有点评,只是泡了一壶茶,递过去。

“你们说的都很好。”他说。

“可它们都不够热。”众人一怔。

“你们都在试图复刻《星界之门》的温度。”他说,“但你们忘了,那不是一个机制,不是一个叙事模型,它是——一把火。”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的雪,说:

“你们得先自己发冷,才知道火该怎么烧。”

室内一片安静。

没人说话,只有火焰轻轻爆裂的声音。

那一刻,他们都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写作课,也不是一间工作坊。

这是一个重新找回“为什么要创作”的地方。

不是为了市场,不是为了奖项,不是为了平台点赞。

只是为了那一点点,你愿意等自己的信念。

茶会后,周野独自留在屋里。

炉火快熄了,他没添柴。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坐在桃源乡旧址门口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不知道怎么面对生活的中学生。

而现在,他依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生活,但他学会了——守。

他守着一些人,也守着一些沉默。

但他心里仍有一个未解的疑问:

陆羽到底去了哪里?

他没有执念于答案,只是偶尔路过一些林地、茶馆、旧书摊时,会下意识地寻找一个熟悉的背影。

可他从未找到。

直到那天,一封信寄到了林中茶会。

寄件人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旧邮戳,来自——贵州,黔东南,凯里。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一句话:

“火不在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