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5章 纸香

林晚秋的剪纸摊开在了古玩街的角落。

不是刻意为之,是某天路过时,看到老张记的瘸腿老头在收拾东西,说要回老家养老。老头指了指门口的空摊位:“这地儿旺纸,你占着吧。”

她的摊位很简单,一张木桌,一叠红纸,一把磨得发亮的剪刀。剪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无非是些寻常的花鸟,偶尔有人来问,她便笑着说:“随心剪的,看着欢喜就好。”

真正让摊位热闹起来的,是那些“托梦”的剪纸。

有个中年男人说,他母亲临终前最念叨老家的槐花树,林晚秋便剪了棵开满花的槐树,树下坐着个摇蒲扇的老太太。男人当晚就梦见母亲在槐花树下对他笑,说“闻到纸香了”。

有个小姑娘丢了最爱的布娃娃,林晚秋剪了个抱着布娃娃的纸女孩,系着和小姑娘一样的红围巾。第二天,小姑娘在床底找到了布娃娃,娃娃的围巾上,沾着片小小的红纸屑。

“你的纸里有‘气’。”瘸腿老头偶尔来坐坐,喝着茶说,“不是阴气,是人气,暖的。”

林晚秋没说话,只是低头剪着手里的纸——是只纸鹤,翅膀上缠着根细细的红线,线尾系着个极小的“意”字。这是她给自己剪的,每次剪完,夜里总会睡得格外安稳,梦里常有淡淡的梅花香。

这天傍晚,摊位前来了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眉眼慈祥。“姑娘,能给我剪个纸人吗?”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宣纸,“要穿蓝布衫的,梳双鬟。”

林晚秋的手顿了顿,抬头时,老太太正对她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点熟悉的影子——像晚意,又像纸人镇祠堂里那张画像上的少女。

“您认识晚意?”她忍不住问。

老太太没直接回答,只是指着剪纸说:“她总说,纸人最怕的不是火,是被人忘。”

剪好的纸人递过去时,老太太的手指碰到了林晚秋的手,冰凉的,像井里的水。“这个送你。”老太太塞给她个小小的纸包,转身就走,蓝布衫的衣角在风里飘,像只展开的纸蝴蝶。

纸包里是半块梅花酥,糕点上的梅花印,和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林晚秋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股淡淡的纸香,像晚意院子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