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集:《智能假肢的伦理技术边界》(第3页)
林墨手里的药膏 tube 捏变了形。
“但上次看到你拆传感器的样子,”陈峰继续说,“突然觉得,你只是想跑步而已。”
那天之后,陈峰开始陪着林墨训练。两个不同的假肢在跑道上敲出不同的节奏,一个沉闷,一个清脆,却奇异地合拍。
认证通过那天,林墨的成绩是11秒83,比之前慢了近一秒。但当工作人员把写着“符合伦理标准”的认证卡递给她时,他突然想起了受伤后第一次站起来的瞬间——疼痛,但踏实。
四、赛道上的答案
残奥会百米决赛的那天,下起了小雨。跑道被淋得发亮,像一条铺在地面的镜子。八个选手站在起跑线上,他们的假肢在雨中反射出不同的光:有的是碳纤维的黑色,有的是钛合金的银白,林墨的飞鱼三代因为拆除了多余模块,显得比别人的更简洁。
陈峰站在第四道,他朝林墨挥了挥手。热身时林墨看到他假肢的连接处贴了肌内效贴,应该是又磨伤了。
发令枪响的瞬间,林墨感觉假肢的足底传感器在雨中有些打滑。这是拆除主动防滑模块后的副作用,但他没有减速。步频被限制在每秒4.5步,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的惯性对抗。
跑到五十米时,他看到陈峰追了上来。对方的身体依然在左右倾斜,但步幅比以前大了很多。林墨突然想起陈峰说过,他每天晚上都在宿舍练习摆臂动作,只为了能平衡身体。
最后十米,雨下得更大了。林墨的残肢开始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想起苏芮在听证会上说的话:“体育的本质是人的对抗。”原来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要否定技术,而是要证明,即使在有限的条件下,人依然可以突破极限。
冲线的瞬间,林墨没有立刻看成绩。他弯腰扶住膝盖,假肢的关节处因为连续发力而发烫。陈峰跑过来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的呼吸都像破风箱一样响。
成绩出来时,看台上爆发出掌声。林墨得了银牌,陈峰第四。金牌被来自南非的选手获得,他的假肢是最基础的款式,成绩比林墨慢了0.03秒。
颁奖仪式后,苏芮在混合区拦住了他们。这位前奥运冠军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知道吗?你们今天的成绩,比四年前的残奥会纪录慢了0.5秒,但这是我见过最精彩的比赛。”
雨停了,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林墨看着自己的假肢在阳光下的影子,突然觉得它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身体的一部分——有缺点,会疼痛,但真实。
远处的跑道上,几个年轻的残疾孩子正在练习跑步。他们有的用着简易的假肢,有的拄着拐杖,但都在努力向前。林墨想起审查小组的文件里写着:“技术应当是桥梁,而不是翅膀。”或许真正的公平,不是让所有人都站在同样的起点,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赛道上,跑向最好的自己。
那天晚上,林墨在日记里写道:“今天我终于明白,我怀念的不是跑得最快的自己,而是那个即使跑得慢,也不肯停下的自己。”窗外的月光照在他放在桌上的认证卡上,“符合伦理标准”那几个字,在黑暗中像一颗安静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