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孩子们(第3页)
七七的手机突然弹出条消息,是顿珠发来的游戏截图——他在新画的地图里加了片“星光草原”,说要等她们来闯关。图片背景里,暖棚外的雪正在融化,露出的土地上冒出点点新绿,像撒了把没睡醒的春天。
她们四个坐在开往苗寨的车上,车窗映着连绵的青山。林希翻出那片雪莲花瓣,它被压在《四个月亮》的乐谱里,边缘泛着淡淡的黄,却依然带着股清冽的香。“扎西校长说,暖棚后面种了片雪莲,是孩子们从山脚下移来的。”她把花瓣凑到鼻尖,“好像还能闻见雪山的味儿。”
车过澜沧江时,小乔从包里掏出段红绸子,是她特意留的新料。“苗寨的孩子会不会喜欢跳竹竿舞?”她比划着动作,绸子在风里划出弧线,“或许可以编支‘山花舞’,就像格桑花顺着雪水流到了这里。”
七七正对着地图研究苗寨的地形,手指在“星光驿站”的新标记上敲了敲:“我查了,那里的夜晚能看见银河,比雪山的星星更密。可以教他们用手机拍星轨,就像把流动的光织成网。”
小鱼的笔记本上画满了音符,旁边粘着片从苗寨寄来的芭蕉叶。“听说他们的芦笙能吹出苗山的回声,”她笔尖顿了顿,画出个带着弯儿的音符,“或许可以把雪山的钢琴声和芦笙混在一起,像春天和冬天在说话。”
车窗外的青山渐渐染上浓绿,竹林在风里沙沙响,像无数支看不见的芦笙在吹奏。林希突然拨动琴弦,一段新的旋律顺着风飘出去,混着车轮碾过石子路的轻响,像在给远方的雪山和即将抵达的苗寨,唱一支衔接季节的歌。
她们不知道暖棚里的雪莲是否已经发芽,也不知道苗寨的孩子会不会喜欢带着雪山气息的红绸子。但当车轮碾过第一片飘落的芭蕉叶时,四个人同时笑了——就像雪山在等春天,她们在等新的星光,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总会在不经意间,开出更艳的花。
苗寨的清晨裹在薄雾里,木楼的吊脚浸在带露的青草里,像踩着绿色的云。她们刚把行李搬进“星光驿站”的新站点——一间架在竹林边的老木楼,就听见楼后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像珠子落在石板上。
推开门,看见个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正用芦笙的铜嘴敲竹节。见她们出来,他突然把芦笙背到身后,脸颊红得像山里的野草莓。“我叫阿竹,”他小声说,眼睛却瞟着林希怀里的吉他,“爷爷说,会响的东西都能交朋友。”
小鱼被窗台上的竹筒吸引了。里面插着几支削得光滑的竹笛,笛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音符,是孩子们照着手机里的乐谱刻的。“这是‘竹琴’吗?”她拿起一支轻轻吹,笛声清得像山涧水,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小乔的舞蹈课在晒谷场开了张。孩子们赤着脚踩在温热的石板上,裙摆扫过沾着晨露的蕨类植物,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试试像竹笋一样往上长,”她踮起脚尖,红绸子在雾里划出淡红的痕,“心里想着阳光,就能长得笔直。”
阿竹总躲在竹林边看林希弹琴。他的芦笙管上缠着圈蓝布条,据说是去年山洪时,救了他的老木匠给的。这天林希停下拨弦的手:“要不要试试和吉他唱首歌?”阿竹的手指在芦笙孔上抖了抖,吹出的调子却意外地和吉他声缠在了一起,像藤蔓绕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