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茶露晨课(第2页)
“山娃子得守山魂!”道夫爷爷的吼声震落梁上积灰。老人瘸腿迈过门槛,毒泉淤泥从裤管滴落,在水泥地蚀出“光绪茶捐碑”的字样。道夫父亲腕间的电子表突然爆裂,零件缝里钻出翡翠菌须,须尖正刺向儿子心口的火苗。
毒泉眼翻涌的夜雾吞了星月。道夫踩着露水巡山归来时,阿梨正用茶露洗他爹咳血的工装。少女冻红的手指搓过蛇形厂徽,徽面竟游出开发者祖父棺中碧鳞小蛇的虚影。
“菌丝引路…”瞎子婆婆的盲杖点着工装裂缝。杖头菌丝突缠住两人尾指,银线在黑暗里绣出景象:道夫父亲在省城茶厂被逼喝下明矾水,喉头刀疤正是护住苗茶秘方时挨的砍。
承山骨碑无风自移三寸。道夫染血的掌心按上碑面“茶山归源”四字,少年脊背工尺谱的音符震得露珠齐颤。阿梨腕间十六茶果核齐爆,核仁射入碑底裂缝——去年丈量队埋界桩的深坑里,竟暴出乾隆年间的无字碑!
晒谷场晨市飘着油茶香。道夫父亲的新灶台垒在开发者遗留的水泥桩上,省城学来的机械揉茶机嗡嗡作响。阿梨掀开自家竹匾,露水浸润的银针茶突然卷了边。
“老法子不中用喽!”男人将茶粉胶囊塞进娃们书包。道夫突然劈断揉茶机电线,少年锁骨旧疤擦过机器外壳——钢板上竟浮出开发者合同蛇形纹!菌丝自疤缝钻出,缠住电线凌空绣出景象:机械茶混着矾毒正灌进省城输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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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脉茶只服手揉!”道夫爷爷的烟袋锅烙向水泥桩。青烟腾起处,桩体显影光绪年苗巫祝的血契:“茶魂入机械,山骨化飞灰”。阿梨怀中的乾隆无字碑拓片突自燃,火苗舔出父亲在流水线偷藏手揉茶的画面——那茶正喂着傣族女工怀里的病婴。 头茬霜降在教室新瓦上。道夫父亲收拾蛇皮袋时,腕间菌须已缠成苗医手札里的“归脉结”。“娃他娘…”男人喉头刀疤滚着水光,“在傣寨给野茶苗熏病了。”
阿梨将烘柿饼油纸塞进道夫掌心。少年虎口新茧蹭过她指腹,油纸里裹着毒泉眼捞起的翡翠菌种。道夫突然扯断归脉结,菌丝裹着菌种扑向父亲行囊——包袱里省城茶厂制服突生霉斑,霉纹拼出“山魂招归”的苗字。
暮色漫过承山骨碑时,道夫染血的手点向新梁榫卯。菌丝自少年指尖垂落,在教室地面绣出奇景:父亲背着傣族婴孩趟过毒泉眼,水面飘着撕碎的茶厂合同。阿梨辫梢茶青丝带忽被风扯断,带尾忍冬结坠向傣婴襁褓——结心钻出的银针茶芽,正刺穿化工厂的毒烟囱。
勐海坝子的晨雾还裹着竹楼,道夫肩头已叫露水压出深蓝渍痕。阿梨的靛布包袱里兜着毒泉眼捞起的翡翠菌种,菌丝从包袱缝钻出,在红土路上绣出父亲炒茶的侧影——男人佝偻的脊梁顶破竹楼茅草,烟熏火燎的灶台边蜷着个脸发青的傣族女婴。
傣寨茶厂铁棚顶凝着酸露。道夫父亲拎着麻布口袋挤在收青队尾,指节粗大的手将竹篓里的茶芽按了又按。穿筒裙的监工甩着橡皮棍抽打篓沿:“病叶超三成!扣钱!”男人喉结上的刀疤突突跳动,怀里傣婴的襁褓缝里钻出细弱菌丝,正偷偷噬咬篓底霉叶。
“爹!”阿梨的唤声卡在嗓眼。晒青架间穿梭的烘干机喷出白汽,父亲后颈的茶渣烫疤在蒸汽里浮出蛇形纹——竟是开发者茶厂的旧烙痕!道夫忽将烘柿饼油纸塞进阿梨掌心,少年染矾毒的手背筋络暴起:“那纹路…化工厂的毒管子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