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踩脸的猫咪 作品

看不见的客人(第2页)

林襄瑗是一名知名摄影师,但她对眼前的宋昭彰一直抱有警惕心理,于是撒谎道:“我经营了一家书店。”

老伯很善谈,总能接茬:“我很喜欢看书。尤其是戏曲,我特别喜欢的一本古典名著就是我妻子给我找的书。你知道吗?我和她就是在剧组里认识的。她演技特别好,至于我,说实话,我当初参加这个剧组只是为了撩妹。”

林襄瑗只是安静地听着,不知如何回应,只是默默的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襄瑗思索片刻后,说:“郑宣。”

林襄瑗心情凝重,极力的集中精力去关注老伯所说的话,但是心事重重的她始终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以至于电话响了都没有听到,还是老伯提醒了她。

电话是林襄瑗老公打来的。

“林襄瑗,你照片拍的怎么样?什么时候登机?”

“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我晚点了。”

“好的,我准备把工作带回家,在这里根本做不完,容易分心,你怎么了?怎么会晚点?”

“没什么,发动机出了点问题,小麻烦而已,我也不清楚。”

“别紧张,等你知道了起飞时间,记得告诉我。”

林襄瑗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时间,除了修车,她还要和贺权倾会和商量之后的事,立刻拒绝道:“不不不,你不用过来接我。”

电话那头的老公一边在办公室里收拾着文件,一边说:“我吃完晚饭,做完工作,准时就去接你。”

林襄瑗已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弄的心力交瘁,不耐烦的说:“我说了不用了。”

男人听林襄瑗的语气立马意识到林襄瑗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问道:“你还好吗?”

林襄瑗只觉得无限烦躁,在事情还没有解决好以前,她没有精力再去处理多余的事情,更没耐心和丈夫解释,说着:“不,我没事,我很好,真的不用来接我,什么也不用,我很抱歉,怪我没有早点给你打电话。”

男人安慰了几句,林襄瑗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宋昭彰见林襄瑗心情不是很好,看了她一眼,一路上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宋昭彰一下车就与妻子拥抱亲吻,并向妻子介绍道:“若楠,这是郑宣,她的车子启动器锁住了,我帮她修理一下。”

杜若楠和林襄瑗问好握手,却注意到林襄瑗手上殷红的血迹,问:“你受伤了吗?你手上有血。”

那是林襄瑗在搬运男孩尸体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事发突然,又紧张,她竟然到现在也没注意到,于是解释说:“可能是鹿的血。”

杜若楠很热心,说:“我看看,如果有伤口,我帮你包扎,不然很容易感染。”

“没事,我洗洗就好了。”

林襄瑗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紧解决问题然后走人,和贺权倾处理完这件令人棘手的问题以后全身而退,赶紧逃离这令人疯魔的麻烦,于是催促宋昭彰说:“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办。所以……”

“那就不多说了,我去修车。”说着宋昭彰就要立刻行动起来。

“你要咖啡吗?”杜若楠问宋昭彰。

“要的。”说完宋昭彰就去修车了。

“进来做吧。”杜若楠邀请林襄瑗进屋,林襄瑗却拒绝道:“不了,我就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外面这么冷,怎么呆得住,进来暖暖,顺便洗洗手上的血渍。”

林襄瑗便跟随者杜若楠进屋了。

来到洗手台,林襄瑗不停的搓洗着手上的血迹,洗了好几遍,她还嫌洗的不够干净,仿佛想洗干净双手一样,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从她的生命里抹去。末了,她又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划过脸庞,仿佛洗去了她这一天的疲惫,冰冷的温度也让她获得了短暂的放松。

“我去给宋昭彰送咖啡。”杜若楠隔着窗户对林襄瑗说,杜若楠的声音将林襄瑗从这一天难得的、短暂的安宁中拉回了现实。

她调整了心情,应了一声,观察起了老夫妻二人的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朴,俨然就是一个中产普通家庭,橱窗里放着宋昭彰年轻时候在宝马店里做工程师取得成绩的照片以及杜若楠在剧组里拍摄的种种剧照,墙上还挂着她做演员的时候留下来的一些道具,那形状林襄瑗实在是欣赏不来,但对杜若楠夫妇来说也许承载了诸多美好的回忆,一直保存的很好。

看来宋昭彰在车上和她寒暄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已经不自觉、下意识的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之心。

林襄瑗有那么一瞬间开始羡慕这样的家庭,她羡慕这样的温馨,这样的宁静。她和贺权倾在一起已经好几个月了,自从和他在一起以后,林襄瑗似乎一直就处在这种焦虑、维护谎言不被拆穿的剧里面。

曾经她和丈夫的生活也是这样的安宁温馨,但似乎距离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久了。也许是应该和贺权倾结束这样不正当的关系了。她在心里面想道,应该更早结束,或者就不要开始,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于她而言,也许只是失去了和贺权倾茍且的、见不得天日的欢愉,可是于那个死去的少年,他失去的可是未来和生命啊,想到这里,林襄瑗的心就隐隐作痛,悔不当初。

杜若楠递过来一杯温热的咖啡,关心道:“你不吃点什么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

杜若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襄瑗闲聊。“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也很担心,这里很宜居,但是还得学会适应。”

当她看到林襄瑗手上的结婚戒指时,询问道:“你有小孩吗?”

“没有。”

杜若楠看林襄瑗疑惑不解,指着林襄瑗的戒指解释道:“我看到这个才这么认为的。”

林襄瑗说:“没有,我丈夫一直想要,但是还没有,我们工作都太忙了。”

杜若楠和宋昭彰有一个儿子,遂即话题就转移到了杜若楠儿子的身上:“你们也别太忙于工作,我和宋昭彰有一个儿子,小添。我怀上小添的时候都已经快四十岁了,好吧,他叫宋玉添,他不喜欢小添这个名字。相信我,孩子会改变你的生活,但也能赋予你的一切。”说着杜若楠的电话响了,她把宋玉添的照片拿来给林襄瑗看就去接电话了:“看吧,就是这个帅小伙。”

林襄瑗一看照片,瞬间头皮发麻。

那照片上的男孩分明就是白天被他们撞死的少年。

真是造化弄人,天意难测,原来那少年竟然是这对善良的夫妇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而肇事凶手居然辗转来到了死者的家里,不知情的父母还在热情款待凶手,甚至还帮凶手修理汽车。

而这对可怜的父母却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林襄瑗只觉得瞬间血脉膨胀,心中五味杂陈,心跳加速到让她感到窒息。

杜若楠的电话那边是宋玉添的朋友打来的,她邀请了宋玉添来参加聚会,却始终不见宋玉添的踪影,信息也联系不上,于是打电话联系他的母亲,询问宋玉添是否在家。

可是宋玉添今天下班回家以后,只是换了件衣服就又出门了。

临走时和母亲打过招呼,说是去朋友家。

宋玉添的母亲和朋友这时才知道,宋玉添既不在家,也没有去朋友聚会。那么他会去哪呢?

这时,宋昭彰已将车子修好,他打火试了试,成功启动了车子。他不经意间看到储物盒里一个金黄色的zippo打火。

这种配置的suv,使用者多为男性,女车主本就不多见。加上抽烟,还使用多为男性使用的牌子的打火机,就更是不可多见了。他心中顿时感到些许奇怪,但毕竟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见车子能够正常使用,宋昭彰立马将钥匙交给了林襄瑗,说:“已经修好了,我重置好了,现在没问题了。你留下来和我们吃晚饭吗?我相信我妻子已经说服你了。”

此刻林襄瑗只想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立马拒绝道:“我想我该走了,已经打扰你们很晚了。”说着她拿起背包就要离开这里。

杜若楠挂完电话对宋昭彰说:“小添的朋友说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在家里。”

宋昭彰说:“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应该在朋友那儿吗?”

妻子不置可否,担忧道:“但是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他告诉你他去了哪里吗?”

宋昭彰安抚道:“你先别紧张,可能他有别的计划呢?”

“可他和我说是去见朋友的。”

“没准他没说实话呢?”

“为什么?”

“万一他认识别的女孩子呢?”

杜若楠对儿子很了解,他从来不会不打招呼到处乱跑,更不会瞒着他们私会新的女性朋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她的心头,喃喃道:“不会的,事情不太对劲。我要给他打电话。”

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杜若楠焦虑万分。宋昭彰安慰她:“你别打扰他了,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林襄瑗刚进卧室拿起包听到夫妻二人说要给宋玉添打电话,才意识到宋玉添的手机就在她的口袋里。

果不其然,就在林襄瑗一筹莫展,不安的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手机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

不大的手机铃声却直直的刺激着林襄瑗的耳膜,每响一声都如同尖锐的针尖一样刺在她的心上。

杜若楠听到手机铃声来源于儿子的卧室,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问宋昭彰:“你听到了吗?”

宋昭彰也听到了。

二人一同来卧室查看,林襄瑗匆忙之中将手机藏在了沙发缝里并用抱枕和沙发上的围巾盖了盖,平复了一下慌乱的仪态,故作镇定的站在那儿。

“你听到手机响了吗?”宋昭彰问她。

“没有。”林襄瑗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感到窒息,似乎已经不能思考,大脑也不能跟着正常运转了。

杜若楠又一次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宋昭彰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跟一旁的林襄瑗解释道:“是我的儿子,他没有去见我的朋友,我妻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一次,电话铃声非常清晰,宋昭彰跟着声源很快就在沙发缝里找到了手机递给杜若楠。

杜若楠接过手机,疑惑不解道:“这太奇怪了,宋玉添出门从来都带着手机的。”

“他可能是没发现落下了。”宋昭彰说道,并且转头问林襄瑗,“郑宣,你觉得呢?”

林襄瑗觉得再待下去事情就要露馅了,说:“我该走了,已经很晚了。”

宋昭彰只好先送林襄瑗。

他目送她坐上驾驶座,重新调整了坐椅靠背。

妻子在屋内联系了很多人,却依然得不到宋玉添的消息,担忧的走出来对宋昭彰说:“没有人知道宋玉添的消息。”

宋昭彰后知后觉,一种不安的感觉才渐渐陇上心头,也开始隐隐担心起来,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妻子,于是单手扣紧了她。他盯着林襄瑗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默默记下了她的车牌号。

林襄瑗将车开走后立刻就联系了贺权倾,并且在接到贺权倾之后将后来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贺权倾显然已经失去了方寸,他问:“谁能告诉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林襄瑗双泪纵横,后怕之余,依然保持着冷静,对贺权倾说:“我有一个想法,但得由你来决定。决定权在你。”

她盯着贺权倾,那双眼神充满了冰冷和坚定,看的贺权倾心里发毛。

接下来按照林襄瑗的想法。

贺权倾将车子送到修理厂拆解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后和林襄瑗告别,约定以后再也不见面。

回家之后,贺权倾去警局报了案,说是车子被偷了。然后假装他是刚从巴黎回来,他和妻子也是这么说的,并且在巴黎的酒店里睡了一晚,那一晚,他彻夜未眠。他觉得他就是个骗子,他花了十年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成为行业标杆,成为年轻人的榜样,怎可能让这一切在弹指间化为乌有?

第2天,他就去工作了,环球科技正在准备进军亚洲,这么重要的会议他不可能不参加。如果不参加的话,会更加令人起疑。这个项目,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和对方洽谈,就在即将成功的节骨眼上,他不能搞砸。

回家之前,贺权倾必须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以便面对妻子和女儿,他把自己伪装成过去的自己,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往平静,当他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件事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事还是发生了。

1天,贺权倾正在家中和妻子共进晚餐的时候,电视上播放着一则新闻:“23岁的青年宋玉添,大概在下午五六点离开了他所工作的银行分行,接着他回到家,几分钟后再次出门。他的父母在等他吃晚饭,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她的朋友和家人已经极力寻找,他们认为,宋玉添可能发生了车祸,车辆可能掉入了悬崖……”

电视中播放着宋昭彰夫妇带领亲友和警察在山沟刻在了贺权倾的脑海里。

他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把这段经历和盘托出,告诉了何冠男,眼里都是懊恼和沮丧,信誓旦旦道:“我发誓,我这一生再也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何冠男专注的听着,似乎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这时,电话铃声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抱歉。”

“你接吧。”

何冠男背过身去接电话,时不时的看了一下手表,嘴里不断的说:“你确定吗?”

“如果有新情况,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和贺权倾解释道:“检方证人已经到了法庭了。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法官已经在路上了。”

贺权倾知道这个所谓的证人可能就是撞见他和少年车祸现场的目击证人,他很可能成为这次案件的关键性人物,会让对贺权倾所有的有利局面瞬间崩塌,甚至逆转。关键是这么重要的证人居然在检方手里,而他又时刻被警方全方位监视,根本没办法也没有时间联络这个证人。他烦躁的摸了摸后脑勺。

于是他打电话给顾飞羽。

顾飞羽在禄安机场,刚下飞机。

贺权倾说:“何冠男在我这里,检方可能已经查到线索了。”

顾飞羽一听说何冠男和贺权倾在一起,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约谈的时间是在三个小时以后,惊讶道:“怎么会?”

贺权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飞羽说:“今天晚上。最后一班飞机,你把电话给她。”

贺权倾依言将电话给了何冠男:“他想和你谈谈。”

“顾飞羽?”何冠男对着电话打了声招呼。

“发生什么了?”顾飞羽问。

“检方出现了新的证人。今晚很可能会传召贺先生。”

机场里人声嘈杂,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何冠男是顾飞羽举荐给贺权倾的,她是法律界的杠把子,他十分信任她的专业能力,于是长话短说:“把细节写下来给我,但您先处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或许能够扭转局势。过会我再打给你。”

“好的,谢谢你,顾飞羽。”

何冠男挂掉电话后,凝视着窗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不动声色的将贺权倾的手机关机了。

贺权倾见何冠男沉默良久,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何冠男转身走过去,将手机递还给贺权倾胸有成竹的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您不用担心。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于是,贺权倾继续说:“后来,我生活如旧,但有一天,……”

“警察找上门来了。”何冠男抢答道。

“我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细节。”

男孩失踪后不久,警方就找到贺权倾,将一组事故现场拍到的路面碰撞的轮胎印痕照片递给贺权倾和他的律师顾飞羽,说:“赫冈警方在距离男孩家里五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车辆碰撞的痕迹,但这场事故却毫无文件记载。巧的是那个男孩的父亲,在事故现场遇到过一位女士,就在他儿子失踪的那天。”

警察盯着贺权倾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表态,又将林襄瑗的画像递给了他,说:“你认识他吗?”

言多必失,贺权倾盯着画像不作答。

这时,另外一个警察风风火火的闯进谈话区域,刚好打断了贺权倾尴尬的局面。他转头看向那个警察,遂即给一旁的顾飞羽递了个眼色,请求他出面帮他解决难题。

顾飞羽会意,想了一下措辞说:“是这样的,我的委托人当时正在巴黎,这场赫冈的事故和他有什么关系?”

警察对顾飞羽说:“那位女士告诉失踪男孩的父亲,她撞到了一只鹿,但公路上第二辆车的痕迹让我们不禁猜想当中另有隐情。她和同伴隐瞒了这件事。”

“然后呢?”

“这位女士的车牌号登记在了您委托人的名下,是一辆宝马。”

顾飞羽说:“那辆宝马那个周末在停车场被偷了。您在暗指贺权倾和这件事有关,你有证据吗?”

警察对贺权倾说:“根据您的陈述,您无法提供相应的停车卡证明车子曾在那儿停过……”

“卡不见了。”贺权倾不假思索的解释道,“我一般把卡放在钱包里,但是当时可能放在外衣口袋里掉了出来。”

警察说:“我知道,您在警局里就已经说过了,但这说法很随意。”

顾飞羽听着警察的话不乐意了,打断道:“等等,车牌号是失踪男孩的父亲提供的吗?这也非常随意,无从证实。”

“我们正是想要证实。”

“如果需要确定我的委托人是否去过巴黎,并不需要打扰他,这些细节只需要问秘书就可以了。谈话可以结束了吧?”顾飞羽匆匆结束了谈话。

警察没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目前也没有什么直接有利的证据指向贺权倾,只好放过了他。

谈话不欢而散。

顾飞羽看到警察问话时,贺权倾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

两人来到公司的天台上私下交谈。

顾飞羽问:“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得告诉我实情,不然我没法帮你。你和那男孩的失踪案有关吗?说吧。”

贺权倾猛抽了一口烟,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说:“我当时不在巴黎,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顾飞羽冷笑一声,大概知道贺权倾三缄其口的原因是什么了,男人的那点小九九,他身为男人最能感同身受,他说:“所以秘书没办法向警察证明你在巴黎是吗?我懂了。”

“你能说服警察,给我弄一个不在场证明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很明显,顾飞羽对于处理这样的家务事十分不乐意。

“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只是个错误而已。我不能让这破事毁了我的家庭生活,绝对不行。”

从贺权倾坚定的语气和眼神里,顾飞羽知道他在跟他表态。他会把不在场证明这件事处理好,但是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无辜被警察传召,帮贺权倾在警察面前打圆场这件事让他心里十分不爽,于是字正腔圆的说:“麻烦你下次打电话让我处理这些事之前,提前告诉我一切。”

贺权倾点头应允,末了又说:“还有一件事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

“我不希望被警察的调查影响。”

顾飞羽抽了一口烟,很无奈的呼了一口气,说:“交给我处理吧。”

接下来,在顾飞羽律师的操作下,警方得到了贺权倾事发当日身在巴黎的证明,就没再找过他了。

何冠男听到这里,说:“顾飞羽帮你处理的这件事,他只完成了一半,我的线人说,警察的文件里还是有你的名字。我还是担心检方也知道这件事。”

这是贺权倾不知道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无疑对贺权倾十分不利。他抱怨道:“如果不是林襄瑗,我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何冠男问:“你和她说,警方联系你只是想证明她的身份,她是什么反应?”

“我没和她说。”

“但是我知道你和她联系了。富人通常不愿失去,想保护他的财富。富人所在区域处处都有监控。”何冠男不相信贺权倾的说辞,她也找到此事之后贺权倾有和林襄瑗私下联系。

贺权倾见骗不过,只得又交代了他和林襄瑗私下联系的经过。

在警方找到贺权倾以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贺权倾才在港口的电话亭里联系了林襄瑗。

何冠男质疑贺权倾:“在监控下打电话是愚蠢的行为。”

“我知道,但是我太紧张了。当时警察想通过我找到林襄瑗,我不会傻到立马和她联系。”

“那你什么时候找她的呢?理由是什么?”

“当我知道他有多么冷酷无情的时候。”

为了达到目的,林襄瑗会不择手段,她就是这样和贺权倾结识的。为了解决麻烦,她会再次不择手段。

贺权倾继续过着以往的生活,工作,生活,度假,面面俱到,同时也在关注着赫冈男子失踪案。

直到又一则新闻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才知道林襄瑗是如何让警方相信宋玉添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警方已经排除了三周前失踪的别尔赫男子发生事故的可能性。根据最新的报道,宋玉添很可能是为了潜逃而假装失踪,据警方消息来源,宋玉添在他工作的银行那里挪用了五万欧元,他持续从客户的账户里挪用小额资产……”

看到这则新闻以后,贺权倾立刻拒绝了妻子下午的安排,声称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于是抽出了时间联系了林襄瑗。

林襄瑗还在进行着她繁忙的摄影工作,要求工作结束后在拆解厂前的酒吧见面。

当贺权倾踏进那家清吧时,林襄瑗早先一步等在了那里,她剪短了头发,带着墨镜,一身玫红色皮质风衣端坐在窗户边的吧台边,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即使有墨镜的遮挡,也能看出来颧骨比以往突出很多。

林襄瑗摘下墨镜,将钱包递给贺权倾。

“这是什么?”贺权倾问。

“那个男孩的钱包。我把他搬到后备箱的时候拿走的,我想它有可能会派上用场,结果真的有用。那天之后,我老公在家里办公了好几天,那天早晨我用了唯一的办法解决了这事。”

那天,也就是宋玉添失踪案发生没几天,林襄瑗的老公总觉得公司的办公环境太差,没办法让他专心办公,于是就干脆在家里办公。

早晨闹钟响起,他起身去洗漱淋浴。林襄瑗趁着这个空档起身又从包里拿出了她老公工作时的工具钥匙,并利用丈夫的职务之便,给宋玉添的个人账号挪入了五万欧元。此后,她又用同样的办法进行小额资产的转账。

就是这样,林襄瑗成功将宋玉添失踪案变成他挪用公款盗取他人钱财后的畏罪潜逃案,转移了警方的调查重心。

可是何冠男对贺权倾的说辞并不赞同,她立刻发现了漏洞,打岔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情人除了是摄影师,还精通银行的信息系统吗?陪审团会觉得你是在愚弄他们。”

贺权倾解释道:“林襄瑗认识他老公的时候,就在那家银行工作……”

何冠男再次质疑:“信息技术已经进步很多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情人一边摄影一边还学习信息技术吗?”

“可能是她的丈夫帮她的。她可能向她的丈夫坦白了,怕牵扯她的丈夫所以才没和我说。你不了解林襄瑗,为了达到目的,绝对会不择手段。”

何冠男不屑一顾的听着,一边在她的笔录本上写着,一边跟着贺权倾的描述说着:“典型的蛇蝎美人?”

当贺权倾得知林襄瑗用宋玉添的账户所做的事情,不可思议的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觉得呢?”林襄瑗眼里都是坚定和冷血,她已经踏上一条不归路,合谋让一个年轻男子失去生命,沉冤湖底得不到父母友人的祭葬,死后还要蒙受她的污蔑,人格遭受羞辱,并且林襄瑗大有坚定不移,誓死不回头的架势,说:“你别担心,如果我留下证据,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贺权倾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心肠如蛇蝎一般的女人,顿时失语,只是呆愣的看着她。

“怎么了?别这样看着我,你没有报警不就是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吗?”林襄瑗质问道。

贺权倾立马反驳:“不,我们做错了。”

见贺权倾与自己意见不统一,林襄瑗面带威胁的语气说道:“贺权倾,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别威胁我。你知道吗?警察已经找过我了。”

“那你也别威胁我,你没去巴黎的事,我有照片为证。”说完林襄瑗就离开了,只留下贺权倾一人独坐在酒吧里。他知道她不光有二人不在巴黎时的私密照,而且她还见过车祸现场的目击证人,他似乎没有多余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平静,贺权倾的公司凭着先进的科技水平顺利打入亚洲市场。他也被评为年度企业家,成为最炙手可热、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他的采访不断,媒体也将他捧成了焦点人物。

白手起家,大获成功,是所有年轻人的榜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虚有其表。不久前,他还深陷一次意外、一次由自己的不忠导致的事故差点让他堕落其中,支离破碎。

事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集团举行了一次庆功宴。

宋玉添的父亲宋昭彰化名伪装成知名记者沈定言,私底下找到了贺权倾,他正在宴会上应对祝贺的客户和采访的记者。

“贺权倾先生,很抱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打扰您。”宋昭彰脱下毡帽,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昭彰戴着灰棕色毡帽,一副黑框眼镜,和真正的沈定言一般无二,贺权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在新闻报道上宋昭彰那张饱经沧桑、悲痛欲绝的脸庞深深刻在贺权倾的心里,永远也无法忘却。

贺权倾看了一眼下属递给他的名片上的名字,说:“我只知道你不是沈定言。”

他看了看一旁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妻子,指引着宋昭彰到另一处隐蔽之地交谈。

宋昭彰掏出他和宋玉添的合影,问贺权倾:“我不知道你是否看过新闻,人们都说宋玉添是畏罪潜逃,但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贺权倾说:“您儿子的事我是通过新闻得知的,很抱歉。”

“我儿子绝不是什么小偷,也不会畏罪潜逃。我儿子已经死了。某人现在肯定在讥笑我和我的妻子。你和警察谈话的那天,我和我妻子也在,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那天,在警察局,贺权倾走后,宋昭彰和杜若楠极力的和警察解释:“宋昭彰将那女人带回家之前,我们的儿子刚用过手机,所以他的手机不可能在家里,手机就是那女人带来的。那她一定遇到过宋玉添,这事才可能发生。”

在警察局,杜若楠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说话的声音开始发颤。宋昭彰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一边向警察补充道:“而且她不是独自一人,她还有同伙。”

“你怎么这么肯定?”警察似乎是因为已经听他们诉说了很多遍了,有些不耐烦的质疑道。

宋昭彰情绪失控,怒拍桌子,喝道:“我很清楚,开车前她调整了座位。之前的司机根本就不是她,她骗了我。”

可是警察并没有重视他们的说辞,只有宋昭彰和杜若楠心里清楚这个女人很可疑,只要找到这个女人和她同伙,就一定能知道点什么线索。

宋昭彰对贺权倾说:“她说慌了。人不会无缘无故说慌。她说谎是为了自保或者说保护你。那个女人在隐瞒什么呢?”

见贺权倾不答话,宋昭彰拿出一根烟问贺权倾:“你有火吗?”

贺权倾顺手将口袋里的金黄色zippo打火机递给了他。那打火机和林襄瑗车上的打火机一摸一样。宋昭彰睥睨了须臾,更加确信他找这个男人是对的。他点完烟,侧目贺权倾说:“你也是一样。”

贺权倾摇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那些天在巴黎。”

宋昭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警察也这么说,但是凭着几张飞机票和酒店预订单又能说明什么呢?尽管这样,我们还是相信了警察,回了家。直到前几天,有新闻说我们的儿子是小偷,我们便知道这是圈套。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妻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崩溃了,一病不起。但我没有放弃努力,我追查了最后一条线索,就是你。我才意识到灾祸能让人失去一切。对你来说,这意味着你必须承认你当时不在巴黎,而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告诉了警察,但是他们还是不相信我,那时我才发现你的权势有多大,权势让凶险之人更为强大。但面对像你这样凶狠的人,我并不害怕。作为一个父亲,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失去孩子,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无关痛痒。当经历了这一切,也便心如死灰、无所畏惧了。”

宋昭彰察觉到保安来了,抓紧时间问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是偷闯进来的,所以请您告诉我真相,我儿子在哪里?”

贺权倾面临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的质问,依然泰山自若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肯定是弄错了。”

见贺权倾无动于衷,雷打不动,宋昭彰情绪失控,他揪着贺权倾的衣领说:“你当时就在那女人车上,她也不叫郑宣。你们在我碰见她的地方出了车祸,我儿子的车也在那里。是你处理掉他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