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埃洛奇观 三教融合(第2页)
“太惊人了!”李敬玄手持折扇轻敲掌心,指着庙顶的浮雕,“那是印度教的毗湿奴化身,却披着佛教的袈裟;旁边耆那教的祖师,座下竟是印度教的神牛南迪。”他俯身细瞧,忽然笑出声,“这儿还藏着个小菩萨,混在印度教的众神里听法呢,眉眼间竟有几分长安慈恩寺的影子。”
王玄策蹲下身,拂去柱础上的浮尘:“当年开凿时,佛教、印度教、耆那教的工匠轮班作业,约定‘各刻其神,不相侵扰’。您看这根立柱,柱础是佛教的八吉祥,柱身是印度教的往世书神话,柱头却是耆那教的三宝石,像三个教派的智者手拉手站成了一排。”
李承乾绕着神庙缓步而行,在转角处发现一道隐秘的刻痕:佛教的忍冬纹与印度教的卷草纹缠绕成螺旋状,两种纹样在阳光下投下交错的影子,竟如dnA般相生相依。“这哪是刻石头,”他眼中闪着惊叹,“分明是在石壁上写‘和而不同’四个字。”
走到耆那教洞窟时,空气忽然静了下来。编号三十一的洞窟里,所有造像都闭目沉思,衣纹简洁如剪影。最精妙的是一尊裸身祖师像,肌肤的质感被雕得如真人般温润,连毛孔都清晰可见,而祖师的身后,却刻着佛教的菩提树,树上停着印度教的神鸟伽鲁达,鸟喙里还衔着一朵唐式牡丹。
“耆那教主张不杀生,连穿的衣服都只用植物纤维,”王玄策压低声音,“可他们却允许其他教派的神像刻在自家洞窟,这份包容,比石头还硬。”
一位守窟的老僧拄着菩提木杖走来,见李承乾看得专注,便用梵语念叨起来。王玄策翻译道:“老人家说,石头最懂人心——佛教的慈悲、印度教的雄浑、耆那教的清净,本就是一座山的三面,凿开哪一面,都能看到太阳。”
李承乾望着壁上三教神像共处的浮雕,忽然点头:“就像长安城里,儒生读经时,道姑在隔壁炼丹,僧人在巷尾敲木鱼,谁也不妨碍谁。”
在一处被苔藓半掩的侧壁上,李承乾发现了几行模糊的刻字。王玄策用帕子擦去浮尘,辨认道:“是梵文写的‘天下无二道’,旁边还有汉文的‘殊途同归’,字里带着柳体的筋骨。”刻字下方,有人用硬物凿了个小小的唐式方孔钱,钱眼里填着一粒菩提子,历经千年仍饱满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