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1 作品

第43章 凯拉萨庙 巧夺天工

“削岩为殿接苍昊,凿石成佛镇九州。一斧千年开混沌,匠心直与鬼神谋。”当朝阳的金辉劈开埃洛拉石窟的晨雾,李承乾一行站在凯拉萨神庙前,终于明白何为“劈山为寺”的震撼。整座神庙从赭红色的崖体中崛起,没有一寸砖瓦,全凭工匠一锤一凿从顶部往下掏空而成,九层楼阁如天然生长的巨石,檐角挑着流云,柱础扎进岩层,仿佛千年前的神只亲手将它从山腹里托了出来。

李承乾身着玄色锦袍,外罩的墨色披风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玉带束着的袍角。他仰头望着神庙的尖顶,那尖顶直刺苍穹,与崖壁的轮廓浑然一体,竟分不清哪里是天然岩石,哪里是人工雕琢。“这哪里是建庙,”他声音里带着惊叹,“分明是把整座山的灵魂请了出来。”

郭正一身着藏青长衫,正对着庙门两侧的浮雕出神。浮雕上,印度教的湿婆神与雪山神女共舞,每一片飘带都刻着流动的韵律,神龛边缘却缠着佛教的忍冬纹,纹路上还能看到细微的凿痕,像是工匠刚放下锤子。“陛下您看这刀法,”他指尖轻触石壁,“刚劲处如劈柴裂石,细腻处能刻出纱衣的透光感,比长安城里最好的石匠还胜三分。”

李敬玄手持折扇,对着神庙的整体结构比划:“最奇的是不用一根梁柱!您瞧这飞檐,全靠岩石自身的承重悬在空中,斗拱与崖体连为一体,就像山自己长出了屋檐。”他绕到侧面,忽然惊呼,“这里竟有排水道!藏在神像的衣褶里,下雨时水会顺着神的飘带流进莲花座,再通过暗渠排下山——连水都走得这么有仪式感。”

王玄策走到庙前的广场上,指着地面的石刻:“当年动用了五千工匠,整整凿了一百年。从山顶往下逐层开凿,先定轮廓再刻细节,差一分就会崩塌。您看这庙的中轴线,正好对着春分秋分的日出方向,比长安的天文台还准。”

李承乾拾级而上,脚踩在打磨光滑的石阶上,每一步都能听到轻微的回响,仿佛整座山都在回应。庙内的立柱上刻满了神话故事,从印度教的“搅乳海”到佛教的“舍身饲虎”,再到耆那教的“解脱之道”,三教的故事在石柱上首尾相接,像一部立体的史诗。在一根不起眼的副柱上,他发现了更惊人的细节:柱身刻着印度教的神猴哈努曼,猴爪却握着一卷大唐的《金刚经》,经卷上的汉字虽小,笔锋却刚劲有力,显然出自中原工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