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靓仔 作品

第618章 《沉默的解剖学》(第3页)

从文化记忆的角度看,《收声》中的粤语词汇成为了抵抗文化同化的密码。每个方言词都像本雅明所说的\"历史的碎片\",承载着标准语无法收编的记忆和经验。\"冚唪唥\"(全部)、\"嘴刁\"(挑剔)等词汇构建了一个平行的话语体系,这个体系与记忆保持着谨慎的距离。这种语言选择不仅关乎表达方式,更是一种文化立场的宣誓——树科用的是方言的语法……

诗歌中的反讽语气构成了另一重抵抗。\"呵呵,唔好意思\"这种表面上的谦逊,实则是最大的不服从。它让人想起卡夫卡笔下的人物在面对庞大官僚体系时的语言策略——用顺从的形式包裹抵抗的实质。树科将这种卡夫卡式的悖论植入了粤语的诗性空间,创造出一种独特的\"广式荒诞\",与北京话写作中的\"痞子腔\"形成有趣的对照。

《收声》最终指向了一个根本的诗学问题:当外在环境越来越不适宜诗歌生长时,诗歌应该如何自处?树科给出的答案是:成为那个无法消除的杂音,那个系统无法消化的话语剩余。这首诗最激进的地方不在于它说了什么,而在于它坚持用什么样的语言说。在这个意义上,《收声》实现了马拉美所说的\"诗歌用方言擦拭普通词语\"的理想,但将其转化为一种文化政治的实践。

当\"全世界,冚唪唥哑佬\"的愿景越来越接近现实时,或许诗歌就是最后那个\"漏咗风\"的意外。树科的《收声》告诉我们,沉默从来不是声音的缺席,而是声音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就像方言不是标准语的退化,而是它的潜在可能。在这首诗中,粤语不仅是一种表达工具,更是一个伦理立场,一次对语言民主的坚定扞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