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黄河深情,从巴颜格拉山讲起(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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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考,他们住在一位种小麦的老乡家,老乡姓王,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笑起来眼角有深深的皱纹。王家的院子里堆着去年的麦秸秆,扎成了整齐的麦垛,空气里满是麦香。晚上吃饭时,王老乡端上了黄河鲤鱼——鱼是刚从黄河里捞的,清蒸的,鲜得很。王老乡说,现在种麦子不用再怕黄河水淹了,政府修了堤坝,还打了机井,旱了能浇,涝了能排,收成一年比一年好。“我儿子在城里开了个网店,卖咱兰考的小麦粉、花生,还有泡桐做的小摆件,去年卖了十几万呢。”王老乡笑着说,眼里满是希望,“他说等再干两年,就回来建个加工厂,把咱黄河边的农产品加工得更好,卖得更远。” 小陆把王老乡的话记下来,笔记本上的字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从源头的雪水,到贵德的绿水,再到兰考的麦香,每一页都浸着黄河的味道。老周则常常在夜里翻看这些笔记,有时候会突然叫醒小陆,说想起了某个细节,要赶紧记下来——比如玛多县老阿妈的酥油茶里放了多少奶,兰州唱“花儿”的老人琴弦上有三道裂纹,兰考王老乡家的麦垛有一人多高。小陆总说老周“记性比年轻人还好”,老周就笑:“不是记性好,是这些事都刻在心里了,跟黄河水一样,忘不掉。”
走了三个多月,他们终于到了山东东营,黄河入海口。站在观景台上,眼前是一片辽阔的滩涂,望不到边,黄河水带着泥沙,缓缓注入渤海,把海水染成了一片淡蓝色的浑茫,像一块巨大的调色盘,一半是黄,一半是蓝,中间晕开淡淡的绿。远处,几只丹顶鹤正悠闲地散步,长腿踩在浅水里,偶尔低下头啄食,滩涂上的芦苇荡随风摇曳,像一片金色的海洋,风一吹,“沙沙”作响。
老周弯腰,从滩涂上捡起一把土,土是黄色的,攥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小的沙粒,还有点湿润的咸。他把土递给小陆,小陆接过,土的温度比源头的土暖,带着海水的咸湿,捏一捏,还能成团。“你看,”老周说,“从巴颜喀拉山带来的凉,到这儿变成了暖;从源头的清,到这儿变成了浑;从高原的干土,到这儿变成了带咸的湿土。可这土,还是黄河的土,还是能养人的土——你看那滩涂上的芦苇,长得多壮;那水里的鱼,长得多肥;还有那丹顶鹤,年年来这儿落脚,都是因为这黄河的土、黄河的水。”
小陆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个铁皮盒子,打开,把去年捡的入海口的土倒出来,跟现在手里的土放在一起。两捧土颜色差不多,都带着淡淡的咸,只是今年的土更湿些,还沾着点芦苇的碎叶。“这就是黄河,”小陆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激动,带着点哽咽,“从源头到入海口,走了几千公里,变的是颜色,是宽度,是温度,不变的是给人的希望,是能养人的劲儿。”
老周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了一句话:“黄河不是一条河,是千万人的根,是千万个故事,是从巴颜喀拉山流下来的深情,一直流到每个人的心里,流到每一寸能长庄稼的土地里。”小陆把录音笔打开,录下了入海口的风声,还有远处海浪的声音,以及丹顶鹤的鸣叫——这些声音,将和一路上的故事、土味、人声一起,装进《黄河泥土记》里,成为最珍贵的注脚。
夕阳西下,把黄河入海口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云朵像被点燃了一样,泛着金光。黄河水也被染成了金色,像一条金色的带子,从天边流过来,缓缓注入大海,连接着天和海,连接着过去和未来。老周和小陆站在滩涂上,看着黄河水慢慢融入渤海,心里忽然变得平静,像被黄河水轻轻托着,没有一丝波澜。他们知道,这次走黄河的旅程结束了,但黄河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河水,从巴颜喀拉山流下来,一直流下去,流进更多人的心里,流进更远的未来,流成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泥土歌”。
夜里,他们住在东营的一家小旅馆里,窗户朝东,能看见远处的滩涂。小陆在整理录音,把老阿妈的话、马老乡的话、唱“花儿”老人的话,还有王老乡的话,一一标注清楚;老周则在修改《黄河泥土记》的序言,台灯下,他的笔尖在纸上滑动,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曾无数次问自己,黄河到底是什么?是巴颜喀拉山的雪水,是贵德的绿水,是兰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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